时值入秋,天高气爽,凉风习习。
白云朵朵浮在中天之上,背后景色湛蓝如洗,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
郡城中,此时却是无比的热闹。
自郡府为中心,向着四方辐射,人流如炽,熙熙攘攘。
家家户户,门庭高楼,都沉浸在欢声笑语当中。
偶有焰火腾空,骤然爆裂开来,如蒙蒙烟雨,惹得不少调皮孩童大呼小叫,兴奋不已。
这日,是本地所盛行的花神诞,需祭祀,有花神庙会。
家家户户,都会采摘一朵鲜花点缀在门前,可谓百花齐开,争奇斗艳,美不胜收。
南市大街上,孟昭着一身淡青色高领窄袖绸衣,腰悬玉环,手捏佛珠,半披着长发,悠然行走在熙攘人群当中,款步轻挪。
他面含微笑,眸光蕴藏淡淡的紫辉,有一种超拔于凡俗的贵气。
清俊容颜与挺拔修长的身材,更让不少往来的妙龄姑娘们怦然心动,小鹿乱撞。
眼神不知不觉跟随他的步伐而动,差点撞到旁人,闹出笑话。
孟昭左边跟着孟川,短发如钢针,面庞冷漠不苟言笑。
庞大的身躯裹在一身水蓝色的长袍内,在人群中也是鹤立鸡群,甚至比孟昭更吸引人眼球。
如此威猛强壮之人,当真少见。
孟昭右侧,吕乐圆脸为难,微弯着腰,双手捧着一团花簇,五颜六色都有,抱怨道,
“少爷,您既然不想和这些大姑娘小媳妇们有接触,何必接受人家送的花呢
弄得小奴如今满身花香,鼻子里尽是花粉。”
说着,还不合时宜的打了个喷嚏,惹的四周之人纷纷避开,吕乐圆满通红。
花神,也是有名的爱神,在花神诞时,少男少女会从家中走出,畅游庙会。
游玩之际,遇到心仪之人,便会将手中的鲜花赠给对方,表明心意。
当然,这种做法大多只是一种对纯真浪漫爱情的期待和向往,很少有人真的以此私定终身。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是婚嫁的主流方式。
只不过,很少不代表没有,在花神诞当中,也曾出现过一些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冲破礼教和思想的束缚,追求真爱,让人向往。
自然也少不了春风一度,珠胎暗结的事。
孟昭相貌英俊,气质非凡,衣着华贵,堪称是一等一的风流人才。
走在大街上,自然受到许多女子的青睐,鲜花收了一朵接一朵。
未必真是一见钟情,见色起意更多一些。
当然,虽然收下鲜花,孟昭却没有和这些女子春风一度的想法。
毕竟年纪还小他自认为,纯阳童子之气也很重要,不能轻易舍弃。
“唯武道与少女情意,不可辜负。
阿乐你若是羡慕,也可找个心仪女子,献花示爱,说不定能早点给忠伯生个孙子。
我见他最近闷闷不乐,待在府上很是无聊,若是能含饴弄孙,享天伦之乐,对他的修养大有帮助。”
面对孟昭的揶揄,吕乐圆脸更加潮红,胀鼓鼓的,最后憋出一句话来,
“义父说,我所修无相混元劲虽不讲究纯阳童子身,但最好也能在先天之前,保持阳气精纯。
如此对修为和未来武道有很大好处。”
孟昭和孟川闻言,面面相觑,随后笑出声来,原来他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说到底,吕乐也只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血气方刚的青年而已。
猛地,孟川脸色一变,似乎见到什么让他愤怒的事情,呼哧呼哧的向前小跑几步。
孟昭看去,原来是走在众人最前头的孟蓉被一个油头粉面的小子给缠住,对方还送给孟蓉一朵鲜花,显然是有意示爱。
孟蓉年纪虽小,但粉面桃腮,五官精致,肌肤白嫩如玉,已经有倾城美人之姿,有这种狂蜂浪蝶,并不出奇。
不过很可惜,孟蓉虽天真不谙世事,却非小家小户,身边自有高手看护,更别说孟川这威猛如天神一般的汉子往前一杵,顿时将那小子吓得屁滚尿流,花也不要了,扭头就走。
孟昭笑笑,心情愉悦,没发觉,这孟川竟还有隐藏的妹控属性。
这些天,他过得生活可谓劳苦。
每天固定抽出半个时辰来处理二房府上的事务。
在吕乐协助下,渐渐得心应手,不曾出错,一切有条不紊。
其余时间,他只放在两件事上,第一看书,第二练武。
看的书很多,很杂,有正儿八经的史书,有见闻杂记,人物传记,地方志异等等,更多的还是有关武道知识上的书籍,对于开拓眼界,认识,增长智慧,很有帮助。
练武,更是重中之重,每天利用木属地灵珠吞纳精元,修行内功,勇猛精进,同时注重利用照天镜如今的功能,一点点的消耗能量点,辅助自己修行炼铁手,十方步两门武功,也是颇有所得。
可以说,他身体和精神的两根弦,绷的都很紧。
今日外出游玩,算是他自发主动的一个行为。
毕竟凡事讲究过犹不及,张弛有度,既然刻苦努力了那么长时间,奖励自己轻松一天也无不可。
陡然,孟昭脸上笑容不见,眸中紫芒乍现,深沉如秋水,下意识运功戒备。
丹田之内,六面赤旗,以及第七面凝聚了大半的旗帜,猎猎作响,熊熊燃烧下,卷起漫天火海,蔓延至体内各个角落,一股热浪自他体内涌出。
旁人不明所以,只是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下天空,觉得明明天气很清凉,怎么自己感觉如此炎热,仿佛站在火炉边一样
一切异动,只因孟昭本能直觉有危险在靠近,仿佛一头危险至极的凶兽正潜伏在他的身旁,虎视眈眈,伺机待发。
孟昭的这种灵觉,和旁人的不太一样。
因为别的人可能是神经过敏,直觉不准。
但他脑海中有照天镜的存在,直觉比普通武者要强上百倍不止,堪称是雷达也不为过。
他的心头感应越来越强烈,目光飘忽移动。
很快,他就找到了自己危险直觉的来源。
距离他十丈开外,炊饼铺前,人群中。
一个身体魁梧强壮,穿着玄色贴身武士服,长发被短巾束在脑后的大汉。
此人身高八尺,膀大腰圆,浓眉阔鼻,相貌堂堂。
惟如铜铃般的双目间,散发着如三九寒冬一般的冷意,目光直直对准了他。
孟昭心头一突,自感不妙,这人是谁,为何对他有这般敌意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