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一声闷响,史思明沉重的身体重重落在擂台的一角,仰面朝天,发丝凌乱,嘴角血迹斑驳。
眼神空洞中带着迷茫,似乎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一击便溃败的事实。
数月之前,孟昭于他来说,虽然也难对付,甚至略略输了一阵,但到底是对方使诈用奸,这才让他吃亏,但如今,他连对方一拳都接不住吗
这种提升速度,实在让他难以接受。
孟昭则是缓缓收回紧捏的拳头,气息平稳的可怕,仿佛刚刚挥出那一拳的根本不是他。
望着怔怔仰面躺在擂台上的史思明,感慨颇深,不过更多的还是欢喜,雀跃。
他这一拳,用的是炼铁手的千针雨绝招,只是因为内家根基转变,这一招也大有不同,所催发拳劲再非凝练针芒,而是一条条首尾相顾,细密如飞蝗的龙形气劲。
每一道龙形气劲,都拧成一股,凝儿不散,不论从哪方面来说,都远胜过初始版本的千针雨,威力自然也是远胜前者。
再者,孟昭其实不用这种绝招,纯以赤龙劲的威猛强霸之力,也足以暴力碾压对方。
所谓一力降十会,便是如此。
擂台之下,更是一片哗然,本来寂静的场地上,瞬间炸开锅一样,议论纷纷。
十来个火龙洞弟子,纷纷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史思明如此厉害的武功,竟然接不住对方的一拳,莫非对方已经迈入先天了吗
因为门内氛围的关系,当即几个人一组,热火朝天的讨论起了那一招分胜负的精彩所在。
且大部分人都是脸色惨白,他们尚且不如史思明,更何况孟昭
唐玲儿也是惊讶中带着丝丝崇拜,美女爱英雄,虽然孟昭只是武力上的强横,但至少也沾了些许英雄的边。
郑克邪则是狠狠揉了揉自己的双眼,他知道孟昭武功绝非泛泛,恐能胜过史思明,但没想到,竟然是这种赢法,与屠鸡宰狗何异
他虽时常瞧不起史思明,和对方争相讨好唐玲儿,却不得不承认,对方武功的确厉害,两人交手,十次能赢五六次就算是他发挥在水准之上了。
换言之,孟昭能一拳击败史思明,就能一拳把他打成死狗,如何能不惊
最惊讶的,其实莫过于在场一众先天。
孟昭有如此表现,只说明一件事,那就是他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雄厚根基。
此根基,甚至可能不单单只是内力修为上的差距,还可能是人本身天赋,禀赋上的差距。
成年的人,和成年的大象,从发育上来说,都已经成熟,但从力量上来说,人又岂能和大象想比
同理,一样的后天大成武道修为,史思明可能远超一些江湖草莽,当然也有可能远不是别的武者的对手。
哪怕不用比试,史思明自己都清楚,同境界下,他远远不是沈天赐那等天才的对手。
但有些事,看起来简单,理解起来还是比较困难的。
比如明霞道人,此时便是瞠目结舌,又满面阴云刻薄,目光看着擂台上昂然而立的孟昭,皮笑肉不笑道,
“好武功,好天赋,孟继祖,看来你孟家下一代,便以此子为顶梁柱了。”
孟家以武争功,以武立家,以武传世,历代家主,不能说都是同代最强之人,至少和最强者相差不多,才能压下各种不服。
明霞结合之前史思明将孟文打成重伤,一下子看出,孟昭何止是远远超过史思明,就连孟继祖的两个儿子也被彻底比下去了。
有的时候,适当的优秀,是好事,优秀的过分,很可能遭人嫉恨。
孟继祖表面毫不在意,淡漠的一点波澜都不起,然而,了解他性格的人都知道,没有表现,就是最大的反常。
事实上,他也被孟昭的表现给惊住了,纵然凝练九面赤旗,开辟如海丹田,再一日千里,打通十二正经,也不可能将史思明一击而溃。
正如他了解孟文的武功,能击败孟文的史思明自然差不了,那如今呈碾压之势的孟昭,武功又到了何等地步
不过短短数日时间,缘何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自思忖,时光倒转,他和孟昭同样境界时,怕也不是对方对手,甚至也可能被轻松击败。
一侧孟弘道见到孟昭这种表现,先是惊喜,随即愕然,最后看到孟继祖淡然自若,实则面无表情的表现后,也陷入沉默。
他很了解孟继祖,假如孟昭只是一个资质中人的少年,孟继祖必会将其当成自家孩子一样宠溺疼爱。
假如孟昭是个能力不俗的天才,孟继祖同样会对他悉心栽培,以辅佐未来的孟家之主,已经于亲情外掺杂不少私心杂念。
但,而今孟昭崛起之势似乎难以压制,而且远远强过孟希,孟文两人,孟继祖对孟昭的亲情,很难抵得过防范和忌惮。
当然,眼下孟昭还未修成先天武道,孟继祖也只是担忧,至于未来却难说了。
沉默良久,内心天人交战,良久,孟弘道嘴唇轻启,望着擂台上孟昭的目光闪烁,传音道,
“大哥,依我看,昭儿要么修行了绝世武道,超过我孟家赤旗令,要么是某种特殊体质之身。
不论哪一种,都是我孟家之福,切不可因为明霞三言两语而心生嫌隙。”
顿了下,又道,
“而且昭儿素来聪慧,今天显露武道,想必是有心向你我示诚。”
前一句,其实孟继祖并不在意,不管是绝世武道,还是特殊体质,总归是非常人可比,紧跟着的那句,才真正打动了他。
从孟昭回返孟家以来,便接连做出不少事,于孟府相助良多,可见是个聪慧有心计的人,而不只是单纯的匹夫之勇。
他不会看不出显露如此武道会遭到他的猜忌,但依然如此,想来也是无心与孟希孟文相争,且将一切选择都交到他的手中。
不管是诚心也好,示敌以弱也好,总归眼下是没法翻天的。
孟继祖点点头,传音回道,
“你放心,昭儿是正安的唯一子嗣,难道我会因为他有龙凤之姿,便对他不利吗”
孟弘道这才安下心来,只要家族和睦,不生龌龊,一切都好说。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