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铁雄飞还是打算挣扎一下,唇角啜动一番,颇有些为难道,
“公子,属下却是愿意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只是,那孟昭如今恨我入骨,不惜花费巨资,以暗花悬赏属下的踪迹。
只怕等不到那一天,属下怕就会被人挖出来,带到孟家领赏了。
还有,就算有您的庇护,属下暂时无恙,但孟昭岂会与我相谈
怕是一见面便会让他手下高手,将属下乱刀分尸,请您三思。”
话倒是说的很漂亮,粗粗听来,尽都是为年轻公子的大事考量。
然而本质上,还是担心自己的安危,归根结底,怕死。
年轻公子俊颜风流,一心都是为自己的大事谋划,盘算,自也不会冷落了铁雄飞,目光温和,详加抚慰道,
“你的难处我都知晓,所以,才安排你来这百芳园内,今后便在此隐藏。
此处虽是大闹之市,同时,也是大隐之市,人流复杂,但往来浮躁,你留在此处,只要乔装打扮,做个包房的豪客,个把月时间,不会有人发现。”
而后,又将手掌按在一旁侍候的大眼睛美人如雪般洁白滑腻的肩膀上,道,
“此女名叫绾娘,名目上是百芳园的红牌姑娘,实则,乃是我的女人,手上也掌握一支暗探。
有她为你遮掩行踪,更是万无一失。”
“至于孟昭那边,你也不必担忧,我虽从未见过此人,也不了解他。
但大体上,还是能猜出他有大野心,也有手段,足可以控制自己的喜怒。
只要有足够的利益,我相信,他能够忍下杀你的冲动。
而且,孟昭派人将永陵把守的密不透风,也过于明显了些,和明显是在钓鱼。
所以,你大可以放心,只要你按我说的做,孟昭绝不会对你不利。”
铁雄飞表情唯唯诺诺,心中则是十分怀疑这年轻公子说话是否靠谱。
毕竟之前两人暗谋毒害孟昭的时候,他也是说万无一失,绝不可能出现意外。
结果呢孟昭没杀掉,反而将铁手会给赔了进去,心痛啊
而今,又拿这种鬼话来忽悠他,实在让他没底。
孟昭难道就如一个铁憨憨一般,所有的反应,所有的决策,都被这年轻公子预测的分毫不差
可能吗
若真是如此,当初,为何杀不死孟昭为何暗日的王牌杀手,刺杀也失败了
但,还是那句老话,铁雄飞修为虽高,但而今灵武城已无他立足之地。
比他更强的高手,都虎视眈眈,觊觎孟家的悬赏,只能靠着这人,暂时保住自己。
罢了,铁雄飞知道自己没得选择,只能苦涩一笑,抱拳道,
“是,公子放心,属下一定不会让公子失望。”
一句话,道尽了两人的主从关系。
主动的永远有恃无恐,被动的,只能寄希望于天意,人为。
年轻公子见铁雄飞应下此事,总算笑了笑,不过依然显得很清冷,无法给人亲近之感。
倒是那旁边伺候的大眼睛美女,也就是绾娘,先是柔顺的给身边人倒了杯酒,而后才对铁雄飞娇声道,
“铁帮主且试试看我百芳园的拿手菜,都是一等一的美味,可别浪费了公子的一番心意啊”
声音甜美,声线又细又嗲,好像被夹住了嗓子,听起来还有些怪异。
铁雄飞虽不知道夹子音是什么东西,但也感觉出这女人有些做作,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只能勉强笑了笑,拿起筷子,夹了块鱼肉放在嘴里,没滋没味。
吃饭,有时候吃的就是一个心境,心境不好,厨神做的饭菜,也是食之无味。
大约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铁雄飞才勉强干完一碗白米饭,桌上色香味俱全的菜肴,除了第一口夹的鱼肉,却是几乎没怎么动,可见他是机械式的往嘴里刨饭。
年轻公子也注意到这一点,眉头一皱,有些不悦,觉得自己一番唇舌都浪费了。
不过转念一想,铁雄飞心思再重,也逃不过他的手掌心,何必在意其他
便熄了继续安抚的心思,转而与身边的绾娘调笑起来。
等铁雄飞已经尴尬的话恨不得用脚指头在地板上开个缝,钻进去的时候,年轻公子才对绾娘耳语一番,随即女子徐徐起身,引领着铁雄飞离开她的闺房,到另一个房间暂住。
其房内也是女儿香阵阵,粉红色的基调,各种女孩子的饰品,装束,能看出,原本住在这里的,是一个女子。
绾娘见铁雄飞一个凶巴巴的糙汉子有些拘束,放不开手脚,捂嘴笑道,
“铁帮主也是一方雄主,怎么进了房间这么紧张
你放心,这里是我贴身侍女的房间,这些时日,铁帮主便住在这里,日常便由她伺候,有什么需要,也尽可以由她通知我。”
铁雄飞勉强笑了笑,抱拳道谢。
绾娘刚要离开,忽然想到什么,若有所思道,
“对了,我那侍女品貌不凡,也精通房中之术,若铁帮主实在寂寞,也可与她切磋一番,只不过,别输的太惨哦”
说罢,这才如天边的一缕彩云,飘然而退。
留下铁雄飞一个人留在粉咕噜嘟的房间中,气的浑身发抖,钢牙紧咬,暗骂,
“狗男女,老子迟早有一天要你们好看。”
可惜,怕房间有人监视,连一句狠话都不敢说,只能在心底意淫。
另一边,绾娘回到自己的闺房后,见到原本在案桌前的年轻公子,已经起身走到西窗边上,推开镂刻着彩凤的窗户,负手而立,遥望天边灿烂的银河,有一种说不出的孤独和怅然。
绾娘目中痴迷,道,
“公子,莫非您还是不放心铁雄飞
奴会将他看牢,绝不会让他坏了公子的大事。”
腔调也显得正常许多,不复做作的夹子音。
年轻公子回头看了眼绾娘,笑了笑,点头道,
“你做事,我放心,记住,他若是有任何的异动,不必留手,直接杀了。
或许,用他的人头,当做与孟昭交好的礼物,也不错。”
提及孟昭,年轻公子语气顿挫,不过异样只是一闪而逝。
交好,并不意味着真的放下,要杀人,可以明目张胆,也可以口蜜腹剑。
绾娘点点头,眉心处闪过一道恐怖的气息,仿佛有一头恐怖的凶兽藏在其中,吞吐无边元气。
若要杀人,自是要她亲自出手。
竟是一个看不出境界的强大武者。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