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烟袅袅直飞云霄与白茫茫的天色融为一体,山泉流水叮咚给寂静添了一份乐趣。
山头上寺庙里香火正旺。这本是座不知名的小庙,多少年来无人问津,自打香客在这求了一遭,家中老母的疑难杂症便自愈了;许久要不上孩子的夫妻俩也是到这来了一趟,没过多久就传出了喜讯。
一传十,十传百,这丘陵山上慈光寺的名声可在京城之中传开了,越来越多的人求得了愿望,这也让达官贵人们对此深信不疑。
只要心诚,所求必有回应。
这头一道要过的,就是那一路蜿蜒从半山腰上直达山顶的千阶石梯。大自然鬼斧神工,这石梯是自然形成,除了走这趟路亦无别的路可以走。
这让许多人望而生畏,刚来了还不等上去就打起了退堂鼓。石梯艰险,一步一个脚印走上去,到了寺庙门口,这心中的愿望也就成了一半。
“姑娘,您再忍忍,眼看着就要到了。”姜娴身边搀扶着俩婢女,正是桃雪与樱霜。姜夫人来寺庙中求神拜佛,想为自己的女儿求得个锦绣前程。
在当娘的心里,总是要为儿女多打算一些。她做的事情越多,她乖乖女儿的前程也就越好眼下那长平侯府是顶好的选择,她定当尽心尽力为女儿谋划一切,只是她不知道,能做的不能做的,姜娴早已做完。
事以办成,生米已经成了熟饭,在侯夫人的眼皮子底下被逮到,就在姜娴认为此事肯定能成,坐等陆羡之上门提亲的消息,但事态发展得又好像不是这样。
陆家要与苏家定亲的事没了下文,她同样也是等啊等,也没有盼到陆家下聘礼的声音。
耳边都是嗡嗡的聒噪声,汗珠顺着额头淌到了鼻尖,婢女想替她擦去,却被她无情地推开,现下她心底就够烦的了,还净有小啰啰往她身边凑
她没好气地指责二人:“你们俩没看见今天的太阳如此大出来就不能想着带上把伞遮一遮吗”
姜娴身上燥热无比,压在心里的气堵在胸口,她一时间看到眼前的石阶都模模糊糊的重叠在一起,黑影打眼底浮现,她弯下身子将全身的重量转移至婢女的身上,缓和了好一阵觉得舒畅。
“娴儿,你这是怎么了现在感觉如何了”走在前边的姜夫人听到动静立马去扶她,见女儿苍白着脸上,怒气也是涌上心头,不由得指责下人,“你们是如何当差的,连这种小事都要去主子亲自操劳,早知今日,还不如把你们全都打发卖了”
她拿出当家主母的气势,语气里尽是苛责。狠话说在前头,反观那俩婢女早已害怕得不成样子。
等姜娴缓和过来,一行人才将就着往上走。
上头的香火气越来越浓重,旁人闻了也得是压住鼻腔的不适。姜娴一个没忍住,扶着树干干呕了起来。
这是小小的种子在肚子里生根发芽,姜娴的眼睛忽的睁大,忍住不适,愉悦的想法又占据了大脑。
算起来,她的月信已有许久未来,起初还当是吃错了东西沾了凉,并未在意。如今细细想来还可能有另一番含义。
又是一股子香火味儿传来,压不住胃里的翻涌,她低下头去吐得天昏地暗。嘴里的一片苦涩,抬起头来眼前又是一黑。
“这好端端地又是怎么了”旁边传来姜夫人的急切之声,她无心去理会。仅剩的想法便是要赶快去求证猜测的真假。
若此事为真,那便一切都好说了。自己做的事情自己认,她就不信陆羡之是那等提上裤子不认账的人,何况事发当天陆家的人都在场。
手摸上平坦的小腹,这来得正及时。孩子啊孩子,你当真是成全了母亲的心愿。也不枉我重活了这一世,无时无刻都不在算计着。
笑意对上姜夫人,姜娴的脸色还是很难看:“母亲,我无妨。只是昨天吃坏了肚子,歇息一阵就没事了。”
姜夫人听她这样说,一颗不安地心才放下来。
里边她不能再进,随意寻了个由头便在寺庙门前等着姜夫人求愿归来,婢女特意给姜娴找了个凉快的地方,她闭着眼,想着怎样才能让这一切顺理成章。
既然当了表子还想立牌坊,姜娴为了达到目的能用的招数全都使上了。
再睁眼,她突然闻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香气。那人白衣飘飘站在她面前,浑身上下在打量着她。良久,他摇摇头,又缓缓地开口:“姑娘,你本来是有大好前程的。”
奇人异士,在这种地方并不少见,寺庙面前,来人众多,指不定哪人就是神仙所化来点化她的。
姜娴忙接话:“此话怎讲大好的前程是多好”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与前世变成灵魂游荡在人间看到的大差不差,若是这一世陆羡之成功登上帝位,那陪在他身边的,可不就是母仪天下
“只是”话锋一转,让姜娴蹙起了眉头。
“姑娘,人算不如天算。摆正心态,让一切随缘去吧。”
那人说得隐晦,即便是再愚笨的人也能听出其中话中有话,姜娴怒了,她所有的算计被人三两句话就给定下了死局,她怎能不气
“好你个道士定是在这里招摇撞骗,光天化日之下一派胡言乱语若是苍天有眼怎么不让将你这等脏心烂肺之人打入地狱”
她嚷嚷,周围的人立即投来目光。可是那人却丝毫不畏惧。他还是好生劝道:“姑娘啊,听人劝,吃饱饭。我今日这话只能点到为止,原本就命已经被毁坏了,若及时收手还不能造成最坏的结果。”
“当然这是你听劝的情况下,不然我也很难说你落得个怎样的下场。总之一句话,你再机关算尽,终将是要遭报应的啊。”
他又摇头:“还有,我可不是什么道士。”
什么道士神仙,妖魔鬼怪的,他统统都不是,他只是他自己,他有他的任务,引领着有缘人走上她们该走的道路。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