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原县,启程路上姑娘状告县丞不成一头撞死在县令马车上的惨案,祁琰未曾忘记。地方官的不作为,百姓苦不堪言。
许是什么风吹到了京城里,没干好事的大臣是惶恐不已,生怕被陛下手中的那把剑查出什么来,剑尖一挑头上的官帽就再也保不住了啊轻则丢官,重则,人头都得落地。
尚书府里,姜志平像是屁股上扎了针眼一般,这回可再也坐不住了。
“老爷,您都一整日没用饭了,再不吃身体可就熬不住了。”秦氏好心劝着,手里的筷子刚递过去却被姜志平一把扔在地上。
吃吃吃真是妇人之见连眼前的富贵都要保不住了,还有心思用饭斜眼一扫,秦氏那装可怜的样子让他心烦不已。紧要关头,大祸将至,不免就又想起死去的发妻。
楚氏唉楚家确实给他提供了许多了帮助,若是当下姜妤的母亲还活着定是不能落得今天这般田地啊几曾何时,那楚氏一心与他甜蜜,楚家也是不留余力地助他,他们的女儿天真可爱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眼下姜娴在侯府不被重视,顶着侧妃的名分混得连侯夫人身边的婢女都不如,侯府能帮他吗不能。大女儿的日子本就是如履薄冰,她有着身孕,不能给她施压。
但是他是有两个女儿啊,那个女儿可是在宫里当差混得风生水起呢对、对姜志平的眼神逐渐亮了起来:“拿纸笔来快拿纸笔来”
见他一扫愁容,秦氏又忙不迭地去了。只见墨行走在纸上留下几笔,开头的便是:吾儿亲启
晚膳已经摆,芙蓉蛋,蘑菇煨鸡,笋丝鸡皮汤这些都是祁琰平日喜欢的。近些天来他心情不大好,即使从不在她面前表露,姜妤也能看得出来。
祁琰喜好咸口的,做这道烩鸭丝的时候特意把酱汁调得偏咸了一些儿,往上一淋再放笼屉里一蒸。姜妤用筷子一番,她便感叹:“今日这鸭子做得不错,都入味了。”
“软炸里脊的火候控制的也不错,听声音就知道是酥脆的。”
“还有这酒是我酿的,与您那日喝到的一样。”若不是为了多说几句让某人开怀一点儿,她才不会拿这点半吊子的功夫卖弄呢。考验功力的菜都是掌膳做的,她怎么能好意思点评
“我昨日尝着这酒,比上一坛的味道还要好,想着您也许会喜欢,就搬来了,您不会怪我吧”姜妤举起酒壶,笑吟吟地看向他。
怎么会一见到她,便是心中有再多的不快,此刻也该烟消云散了。方才他得恍惚,却不曾仔细察觉屋内的人早早为他准备好了一切。他脚步一停,她也跟着停下来,扬起的裙摆轻轻抚上他的衣袍。
“陛下是不喜欢我的酒吗不然怎么那么长时间都不肯出声我可是记得陛下上次与我在亭子里”樱桃口一张一合喋喋不休。
她眉眼生得温婉,一双桃花眼笑时眼尾轻微向上挑,就像是天边的弯月,明亮又动人,看人恨不得将月亮摘下狠狠拥在怀中。
“喵。”倒是不合时宜的,外头传来了一声猫叫。那轮弯月被打扰渐渐落下,换上来的又是那双有神的桃花眼。
“滋啦”猫爪在挠门,六安小声开口向里面打了个招呼:“姜姑娘,有您的信。”
这下门彻底被从里面打开,大摇大摆的猫儿身后跟着的是谨慎行事的六安。这架势,倒像是猫主子带着它的奴才招摇过市来了。畜生本不该进殿内的,但因着这是姜妤的猫,没人敢拦。
那金黄的眸子对上祁琰的视线,不曾躲闪,破天荒的,一人一猫对视了,六安使劲揉了揉眼睛,娘诶,什么叫恃宠而骄他今日真是见识到了,这主人在宫里说得上话,连小动物的腰板都能挺得直直的。但是相比之下,他还是喜欢那只傻了吧唧的黄狗。
“本来这信是送到了尚食局的,小福子打那过就拿了回来。”简要解释过一番后,六安便退了下去。但是小布还是僵在原地不肯走,一见姜妤便亲昵地贴了上去,扬起高傲的头颅睥睨着那个男人:看吧,铲屎的最爱的还是我小布
姜妤正在低头拆信,猫毛柔软蹭的她身上有些痒,下意识地制止它的动作:“祁小布,你不要闹了”
话一出口,周遭陷入了掉一根针就能听见的安静
她楞楞地抬起头,对上的却是一张抿着的唇,半晌,它终于张开一道缝:“祁小布”连只畜生就能姓皇帝老子的姓氏了
谁给她惯的
完了怎么私底下的爱称就说出口了呢。姜妤讪讪地笑缓解尴尬:“其实这只是一个称呼那您还记不记得咱们的那只狗它叫姜耶楼”
她特意把“姜”字咬的很重,为的就是提醒祁琰,她都让狗跟她姓了,他怎么就不能大方一些把姓氏分给猫咪一点
“当然记得。”祁琰咬着牙,但说出口的话明显是带有宠溺,拉起她的手将人带入怀中,那轻飘飘的信自然就落到了地上。
“哦。咱们的狗,朕倒是不知你想的倒是这般周全。”可不是,统共就两只小畜生,一只姓姜一只姓祁,这其中的寓意不言而喻。姑娘家就是姑娘家,羞于说出口的话,倒是在行动上体现出来了。
按捺住心中的欢喜,将人圈在怀里明知故问:“哪个祁”
还能有哪个祁这人真是坏死了姜妤眨眨眼,调皮道:“那当然是坐享齐人之福的齐。”
“唉。”祁琰先是叹了一口气,“你可知道欺君是何罪”
“不知道呢”她笑得蔫坏,捡起地上的信一把抱起祁小布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管她什么罪名,只要她像六安一样溜得够快,那罪名就落不到她的头上
她一路小跑进来偏殿,“阿嚏”在外面当差的六安揉揉鼻子:这好端端地怎么就打喷嚏了呢看来晚上得多加一床被子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