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府正堂,车夫的脑袋咚地一声磕在地上。
“废物,都是废物如今是连个人都接不来”茶盏里泡着滚烫的热水,一下子飞到车夫头上,他不敢躲,任由滚水和瓷片一齐从额头上落下。
姜志平黑着一张脸就差吃人了:“你说可是楚家的马车把姜妤接走了好哇好他个楚家,真是不拿人放在眼里了”
这事就是说破大天,那姜妤也是姓姜,也是他姜志平的种楚家不过外家,只是亲戚,他们又能权利插手他姜家的事自打上从外边捉回姜妤教训不成被楚家阻拦,姜志平心里的这口恶气就不能得以释放,眼下他当然是要讨一个说法
“来人呐,备车去楚府”衣袍一甩,怒气冲冲就要去找人说理,一幅不把人带回来誓不罢休的样子。
秦氏眼皮一跳,姜志平正在气头上,但她还是清醒着的啊。那楚家扎根在京城世代为官,大小两房又是朝廷重臣;她姜家不过是到了姜志平这一代才举家搬到天子脚下,何况是受了人家提携才走到今天这个位置。
按理说原配死了之后就没有了来往,朝堂之上血雨腥风,若是连这最后的保护伞都惹怒那她不敢想,若是在长平侯府与楚府选出一个来,那必定还得是楚家。那外祖家对外孙女的感情肯定是差不了的。
为了保住她以后的富贵与姜娴的背后的靠山,秦氏搬出了她最山擅长的技能哭泣。
快走几步拉住姜志平的衣角,挤出两行眼泪:“老爷,不可,万万不可呀”
“不能一时冲动啊老爷那楚家接姜妤走并非不是好事,你也得为娴儿的后来多打算一些啊”女子落泪,多少让人有些动容,“姜妤在楚家越是得宠,那对老爷岂不是越有帮助在这个风口浪尖上还有谁能帮咱们也就这有楚家了。他们定是会顾及你是姜妤的父亲会施以援手的。”
“娴儿在陆家的日子本就不好过,若不是能一举得男,往后更是在刀尖上度日,咱们再不给她个底气,怕是连侧妃的位置都保不住啊”
果然,一番话说出口姜志平的脚步果然停住了。没错,他只剩楚家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陆家姜娴那里是未来,是希望。现下不是正妃又如何生出长子来为了孩子的名头不就扶正了他姜家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对上秦氏的一双泪眼,心底又生出些许厌烦之意,不耐烦地开口:“你给我滚回后院去”
除了生出姜娴那个女儿外,他娶这秦氏有何用姜志平揉揉眉心,手上冒出的青筋也渐渐缩回了。连个儿子都生不出,真是悔不当初把她领进家门她若是不进来,也许又是一副光景吧:楚氏不会早死,姜妤是他名正言顺的女儿,楚家还会一如既往给他提供助力,把姜妤培养好了莫说是侧妃,就算是连皇妃的名头都不在话下吧
悔啊,悔
小年夜,姜家这边冷冷清清;楚家却是热闹非凡。因为这一次,所有人终于能团聚了。
饶是在风雪夜里,这一群人还在向前赶路。在他们主子心里,这一晚到底是意义非凡。
“到什么地方了”里头饿主子淡淡出声。
仅仅简单的一句话,这做外头赶马的人都不知已经听了多少遍了。他扣扣耳朵,有些贫嘴:“哎呦我说爷,您就放一百个心吧。我孟虎之前就像您保证过,若是今晚到不了家,别说是我这脑袋了,就算是您要我这颗心,我也是二话不说掏给您呐。”
晚上寒风呼啸吹起一地雪花,这么这话听起来倒是让人起一片鸡皮疙瘩呢
另一人双手抱胸,从牙缝里挤出一字:“嗤。”
“诶对了萧复,这京城那么大,你知道这楚家怎么走吗”
弄啥呢合着某人刚才还信誓旦旦着拍着胸脯保证在下一秒就破功了呗不认识路还架什么车啊萧复给了孟虎一个“拿来吧你”的眼神,一一把扯过缰绳,还不忘撂下一句:“呵,早知道买奶牛的时候就给你牵回来一头吧,毕竟补脑。”
“害,你说真别说,这一别半年过去了我倒是真想回石风镇看看,不为别的就是那牛产的奶做成奶茶诶萧复你什么意思啊”
试问身边跟着一个脑子有点掉拍还一心想着吃的下属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只是化作一声叹息摇摇头吧。
不知又行了多久,只知天色漆黑中终于迎上了一抹光亮。还是熟悉的门庭熟悉的街,连门口那两尊石狮子都与记忆中的无所差别,那两只灯笼燃得正亮,照在地上留下两处光斑。
下车上前叩门,那亲自来开门的管家当即面露欣喜之色。
“刘叔,你身体可还好”
管家激动得是老眼昏花,连话都说不清了:“好、好,我一切都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正堂之中,一家人正和和美美地吃着团圆饭。难得人齐,什么“食不言”的破规矩在楚家面前时荡然无存。
“这么说,还真是那韩校尉救了你”姜妤一回来,家人就齐齐围上来拉着她说些关心的话。都念叨了一下午了,这回在饭桌上又打开了话匣子。
也是,在宫里的日子实在是太精彩,不说说都可惜了。但是说些什么得有分寸,比如是她被成王与吉太嫔的人绑架啦,她和某人情情爱爱的那点子“小事”,当然是不能说出口的了。
眼下姜妤就讲起了她误打误撞收下了韩家的令牌,被顾岚珠发现状告徐掌膳的那事。
“那倒也是不能说救,本来就不是我们干的事,我们为什么要认啊”苏氏一说完,楚老太太就抓住了漏洞。
最后还是楚老爷子收了话题:“不管怎么说,既是我们知晓了,就该好好谢谢人家韩家。”
又是一阵欢欢笑笑,交谈声与举杯声并存。这时却冒冒失失跑进来一个下人:“老太爷老夫人,老爷夫人们,公子姑娘”
这一串叫完,倒是让他倒了几口大气:“大公子回来了”
众人: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