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感觉刘爱卿说的并无道理,这样吧,凡是阻止此事的人都把姑娘送进宫来。”
“一并送到掖庭中,生死祸福,各凭造化。”语气里没有丝毫波澜,就好像送进宫来的是饭桌上的萝卜白菜一般。
掖庭那是什么地方活死人墓上一波被当作棋子送进去的,只怕是已经成了森森白骨。废了心血培养的嫡女是要坐得一宫主位的,而不是在那等偏僻之地香消玉减。
刘侍郎往后退了一步,哑口无言。朝堂上没了反对的声音,姜志平暗自松了一口气。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在朝臣跪拜中,帝王离开大殿。
“什么”姜妤听完后扣住桌角,“这么说来,那我岂不是成了祸国的妖姬”
姑娘又坐下,她是想到了会有人反对,但没成想会这样强烈。这这个以男子为尊的时代,三妻四妾多子多福是大多数人的观念,从懂事起就这样认为,深刻在骨子里,若是把现世的开放思想讲与他们听,一定会被认为是惊骇世俗。
寻常有钱人尚有一两房小妾,更何况是坐拥天下的帝王后宫里的花比御花园里的都多吧
男人没理她,祸国如今倒真是愈发敢想了,若要真祸的话,也只能是祸他。祁琰盯着姜妤不吭声,这一举动可是让后者心里直发毛:“怎么了”
他还是不挑明,又看了姑娘一会儿接着把目光落在梳妆台的镜子上,使了眼色示意人搬过来。
镜中倒映出姑娘姣好的面容,杏雨近日来学了什么桃花妆,今日便非要拉上她试试。将淡红色胭脂刷于面颊两侧,又往眉心处蘸取一些,画上一朵娇俏的花。不得不让人感慨,这生活在古代就是妙哉,不仅吃饭穿衣用不着担心,就连梳妆打扮也会有手巧的婢女帮着安排,当然这得在是娇贵千金的情况下。
只是这好端端地怎么叫她照镜子呢刚才她说到了哪来着,祸国再瞧男人的手搭在椅子背上一脸憋笑:“不妨好好照镜子看看,若是觉得不够的话朕可以派人再给你搬来几张。只是朕不知你何时有的自信能说出这种话来放心吧,有朕在一天谁敢动你半根手指头。”
话是好话,怎么却让人听不出一丝感动姜妤觉着近日来的祁琰就跟被人换了灵魂一般,以前是真不苟言笑冷峻魔王,怎么现在一开口就好像天上下了刀子雨一样精准打击,一刀致命。
毒舌又腹黑,自打那北国太子来了就变成这样了,果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话说朕力排众议,扫清一切障碍就为了迎你入宫,小绿豆不该好好感谢朕一下”伸出食指指上侧脸,用意十分明显,“如果害羞的话换个地方也不是不成。”
那一双凤眼里仿佛是淬了火,姜妤置身火海他目光所及之处是一片炙热,感受着热气喷洒在她脖颈,男人就是一只抓她沉沦深渊的艳妖:“不说话那就当是默认了。只是接下来选什么地方可就不是你能做主的了。”
伸出舌尖一舔唇珠,姑娘身上的芬芳丝丝缕缕钻入鼻腔,就连涂的口脂都是栀子花味道。姜妤把脑袋埋在祁琰的胸膛,只留下一只手:“给钱。”
什么钱如今摆明了身份之后连亲亲抱抱都得付银子了吗没办法,小绿豆的脑子里本就是天马行空,现下又不知打起了什么主意。
“朕哪里还有银子。”他拉着她一笔笔算起账来,“国库是大禄根本,乃是祖宗留下来的家业,朕不能动。”
“至于朕的私款不是给你买下了春景楼还有给你添置的那些嫁妆,也是朕自掏腰包。所以啊”
他一幅可怜模样,有些无奈:“朕现在是身无分文,只剩下活人一个,你要不要”
是真敢说啊天底下最尊贵的人向她哭穷,他若是没钱,只怕这天下所有人都得揭不开锅了吧
“那还请娘子多辛苦一些此后你主外朕主内,春景楼日进斗金准是能养活朕的。你从前不是说过有你有一口肉吃就不能让朕喝肉汤”
“你闭嘴”姜妤忙去捂住他的嘴。越发没个把门的了,怎么连娘子都叫上了他们是定亲了不假,可还没成亲呐。她从前是说过这句话没错,可当下那个条件确实是不如现在。不好,让他搅和地把正事都给忘了。
“快掏钱,麻利点。”她再一次伸手,坚决不达目的不罢休。
祁琰明知自己终究是躲不过,但还是无辜:“什么钱”
怎么瞧着这一幕就像是拖欠农民工工钱的无良开发商要倒打一把索要民工仅剩的血汗钱呢姜妤忽得反应过来那日在春景楼见到墨玄时他所说的话:千万不要被这个男人的外表所欺骗。
只是已经落入圈套还能退货吗狐狸老谋深算,一般人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但姜妤还是扬了扬下巴:“脂粉钱。”是了,这一句脂粉可囊括太多东西了,最可气的是他连声招呼都不打三番五次闯入她的院子,起初脸上的脂粉尚能维持原样,但他临走之前为何一脸笑意
一到梳妆台跟前,明白了。眼前那眉毛黑作一团、口脂都沾到下巴上去的姑娘不是她还能是谁从头算下来,傅粉、胭脂、眉黛、口脂,反正是他来一趟,这些东西统统都要洗干净重新来一遍。
日积月累算下来,这不是银子
祁琰万万没想到自己终有一天还能被姑娘追着要脂粉钱,他找遍了全身也没能找出什么。银子都是放在六安身上的,况且每次出宫也是直奔楚家隔壁的宅子,让六安身上揣着银子也不过是以备不时之需。
最后终是不了了之,但祁琰又怎地会让他的小绿豆白白张口呢
“让人去街上打听打听,哪家的脂粉做的最好。”六安甚至是还没听清说得什么,一沓子银票就已经落入他的手中。
诶不是在楚家的时候他可是听得真真的陛下说他没钱了啊,只是这一言不合就给人家铺子买下来的毛病是何时新添的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