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自报家门时,白君君隐去了曾经的士族荣耀。
她只说本家姓白,父母亲戚均死于逃荒路上,现在只剩姐弟仨相依为命。
这番自白早上飒飒已经说过,但再听一次,仍旧替这几个孩子心疼。
说起来,她们年纪还没家里老三大呢,小小年纪失去父母庇护,看那衣衫褴褛的模样,也不知这一路遭了多大罪。
老丘叔一家虽然清苦,但跟她们相比已经要幸福得多。
尤其是孙子小山,在逃难路上他一会撒开蹄子往前跑,一会儿爬板车指挥二叔三叔快些走,老大媳妇被闹腾的受不了,好几次揪着他的腰带上手揍了他才消停。
这大半天走下来,小山凭借一己之力,把逃荒走出了踏青的味道。
然而白君君知道这样的情况很不妙。
她比谁都清楚外面的环境究竟有多恶劣。
虽然他们暂时避开了流民大军,但许多小流民团仍旧散落在山林荒野,就等着伏击从城池逃出来的人呢。
而老丘叔一家虽然身姿矫健,但如此大意不设防,只怕到了后头一家人都要完。
白君君觉得还是有必要警示他们以免大意翻船。
于是白君君便把城郊外流民团易子而食的事说了。
不仅老丘叔,丘二丘三听了也大受震撼,简直颠覆他们的认知。
“流民的事我有所耳闻,虎毒尚不食子,未曾想流民的情况竟比传言还要可怕得多。”
“战火的代价,生灵涂炭不外如是。”白君君平静地点评。
老丘叔被触动,无奈地叹息。
“不瞒你说,我们也是被逼的没活路了才下山的。”
宣威有一条很出名的猎户村,村子的人四肢矫健,极为擅长打猎。
一直以来他们依山而居,靠打猎为生。
偶尔才会拿兽皮到山下换取生活必须品。
但一个月前,凡是下山的猎户都没再回来,村里觉得不对劲,不停让各家的壮劳力下山找人,可更为诡异的是,所有下山的人都消失了。
他们,可都是打猎的好手,哪是能无声无息拿下的
可偏偏他们就是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猎户村里人心惶惶。
最终,几个嫂子大着胆下山寻丈夫。
而这次,她们很顺利地到了城里,几番辗转打听才知道五王爷要跟隔壁的九皇子打仗了,现在正到处征兵呢。
猎户村的男丁才在大街上出现,就被衙役扣下押走了。
这些天他们正愁找不到身强力壮的男子入伍,结果猎人村的汉子们一个接一个冒头,这可高兴坏了征兵的衙役。
终于打听出家里男人去向的猎户娘子们吓了一跳,她们六神无主地问周遭百姓:“我家可就一个男人,没了他怎么行”
“今年我们递交过免役钱了呀。”
打猎是个非常不容易的营生,为了打猎他们常年住在山林,风餐露宿生活条件极差,再加上毒蛇猛兽攻击,猎户落下的病根不少,人丁也向来不旺。
所以无论是兵役、徭役,他们都抽不出人去服役,只能花钱免役钱免除徭役。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