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尔的视线模糊不堪,面对囚犯无来由的恶意毫无察觉。
对方只是“出狱”后的小小娱乐,对莱尔来说却有如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坚硬的砖块急速放大,在即将要砸中莱尔后脑勺的前一刻,囚犯握着砖块的手掌突然齐根折断。
囚犯“啊”地痛苦大叫,惨叫声像是要撕裂声带,他用仅剩的手掌死死扼住断裂的手腕,鲜血如喷涌的溪流,将来往的罪犯浇得通红。
人们频频凝望,又无人肯停下脚步。
远处的拿林恩拍了拍掌心的灰尘。
出手击断囚犯手掌的不是别人,正是拿林恩。
莱尔惊愕地看着痛苦倒地的犯人,他的鲜血四处喷溅,嘴上歇斯底里地咒骂着这世间的一切,但分毫不能减免他所承受的痛苦。
“拿林恩”莱尔眼看着拿林恩走到自己面前。
“我救了你。”拿林恩笔直地站在虚弱的莱尔面前,“作为士兵,这是一个不错的眼神,但作为一个刚刚被救下的人来说,这眼神未免太过失礼。”
拿林恩光是站在那儿,身上的气势便令人惧怕,试图逃离的囚犯不约而同地往拿林恩相反的方向跑,渐渐形成几个固定的路线。文網
“那个位置是是中部区”
正是自己来时的方向,正是温图丝她们的方向。
拿林恩看到了莱尔眼中的绝望,如刀削般的眉峰聚拢,“这儿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以你的能力稍加训练,不出三年,你就能将这个颓靡迟暮的帝国踩在脚下”
拿林恩举起双手,个子并不比莱尔高的他摊开双手,像是在接纳莱尔,“你应该去往更宽广的天地,而不是几个木头车轮之上。”
莱尔嗤之以鼻,“三年我能想象最幸福的事就是留在唯阳,弥补我之前十几年来缺失的一切”也许是染血的缘故,莱尔的眼睛通红,他不屑地嘲讽拿林恩:
“一个在承诺中耍手段的小人,竟然也配和我谈宽广天地”
莱尔凄凉地大笑,余光中尽是穷凶极恶的囚犯奔往居民区的身影。
拿林恩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紧咬着牙关道:
“小子,你误会我了。”
说话间,拿林恩一把提起莱尔的衣领,高高举过头顶。
浴血的莱尔浑身僵硬不堪,在拿林恩的巨力下犹如一只任凭宰割的小鸡仔,他停下笑声,以恶狠狠的眼神回敬拿林恩。
但眼前的一幕却让莱尔狂冒冷汗。
拿林恩的皮肤不知在什么时候变得通红,肌肉仿佛因燃烧消耗了大半,原本精干的拿林恩身形足足削瘦了一大圈,看上去成了一具红色骷髅。
抓住自己衣领的手指如根根钢骨,透出的热量隔着衣物烘烤着莱尔的皮肤。
拿林恩十分不痛快,虽然达到了自己既定的目标,但却被面前的家伙嘲讽。狡诈、失信、手段这些本是自己极其唾弃的品性,如今却被人安在了自己头上。
“我会向你证明,这不是我干的。”
下一秒,拿林恩钢骨般的右大腿高高抬起猛地踏向地面
轰
一股恐怖的巨大力量以拿林恩为圆心向四周扩散莱尔重重地往下一顿,要不是全身覆盖血铁的支撑,光是这一下颠簸都足以撕碎他的身体。幸好拿林恩提起了莱尔,让他脱离了地面,否则这股远远超越莱尔认知的力量带来的可不只是简单“颠簸”
恐怖的力量蔓延极快,所到之处的石头树木尽数粉碎,地面裂开无数蛛网般掌宽的裂缝。
裂缝之下深不见底,在彼此的挤压下形成环环相扣高低起伏的断崖和谷地。
巨力卷过,莱尔眼睁睁看着南部监狱轰然倾塌
然后在一瞬间,这股浩瀚的力量如海啸席卷,轻松击碎了几乎所有企图逃跑犯人的脚踝,顿时,一阵又一阵的哀嚎响起,仿佛到了人间炼狱。
鲜血流成小溪,染红目所能及的大地。莱尔一动也不能动,就连呼吸,都像要把自己从梦中惊醒。
“这是梦”
“这不是梦。”拿林恩干枯的喉咙发出砂纸研磨般的“呲嚓”声,他的身体在飞速降温,肌肉也渐渐丰盈起来。
“这是力量。”
力量。
莱尔品尝着这两个字的味道,他环顾四周,年轻士兵的尸体在废墟下渗出血液。
拿林恩松开手,莱尔重重跌落地面。
拿林恩居高临下,“是监狱内的。”
“击破了本来就有所损坏的墙壁,导致犯人的越狱。现在,我帮你把他们都制服了。”
拿林恩闭起眼,显然刚刚的施展耗费了他不少的精力,“监狱破坏了,人我也帮你留下了,我们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可谓皆大欢喜。”
“开什么玩笑”
莱尔从地面爬起,抡起拳头砸向拿林恩却被轻易握住。
莱尔气得浑身发抖,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皆大欢喜”的说法。死去的人,毁掉的秩序,人类的尊严在眼前的人看来一文不值。
“开什么玩笑你们这是侵略,是可耻的侵略行为”莱尔的情绪在连番的打击下变得脆弱不已,“可恨的侵略者竟然还敢在受难者面前大言不惭地说皆大欢喜”
年轻的士兵原本可以不用死的,那雷原本可以不用为了保护他们拼上性命的唯阳和弥彭斯为了抵挡黑暗舟和涅文西斯侵略而牺牲的种种,在他的眼里,竟然都无足轻重
莱尔含着愤恨的泪水说道:“像你这样的人渣,所见识的天地也都是由人渣组成的吧像这样充满人渣的世界,我完、全、没有兴趣”
拿林恩一言不发,怒火透过瞳孔直直射向莱尔,他握住莱尔的拳头,手臂肌肉再次发红收缩,爆发的力量扼碎了莱尔拳头上的坚硬血铁,扭断莱尔的骨头。
“你会知道,你是错的。”拿林恩坚定地说道。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