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歪着狗头看了好半天才看完那则新闻。
“肯定是假的,真的得话,封延怎么可能让媒体拍到呢你要相信他的为人。”
“你是条狗,又是条ai狗。”夜莱垂眸看着它。
黑子尾巴轻轻动了动,“我就当你是在夸我。”
她又说:“所以你会理智的去分析,去思考,再做出决定。”
罢了,黑子等着她继续说。
过了许久,夜莱扔了画笔,“可我现在是人。”
“我没太听懂呢”黑子困惑的直左右歪脑袋。
夜莱慢条斯理的为它解释:“有芯片的存在,它可以控制甚至左右我的情绪,一切行为与思想都按照芯片的正确进程一步步进行,很少会有差错。”
“可我现在没有了芯片,决定我行为的,只有我的大脑与潜意识里的情绪。”
“ai能忍的事,人类的情绪忍不了。”
“换做从前,我应该会当场冲到医院,把那个女人扔出去。但我现在有点不大开心,我又不想去找麻烦。”
ai与人类的本质区别从不是智力、武力,而是情绪。
智力武力能力,这些都是可以被复制的,唯有情绪是人脑自行产生的。
而ai也会产生本身的情绪,但芯片会进行阻断,确保大脑产生出的情绪不会左右,或是影响到芯片的正常运行。
也就是,允许情绪的存在,但不允许情绪搞破坏。
可人类就不是了,人向来都是情绪化的动物。
开心了会怎样怎样,甚至会一高兴就不做这个,不做那个,以及去做这个去做那个,会自行打破原本的规划。
这也是为什么正规的ai群体,鲜少有私下发生冲突的情况出现。
夜莱回到了寝室。
她坐在床上忽然笑了,把黑子看的刚长出来的短毛都竖起来了。
怪渗人。
“你瞧,我一生气就不接着画画了。”
“可是夜莱,你本来就是个人啊。”黑子忽然道:“这就好比谁说我是狗,我不生气,因为我知道我的的确确就是一条狗。那不是在羞辱我,只是讲述了事实而已。”
“芯片的存在是帮助你,是一个辅助性的东西。它从来都不是一个独立体,你不能依赖它。”
黑子凑近她,“佛说,只要有恒心在,所有的险阻都将成为功德。”
夜莱的眸光徐徐瞥向它:“哪位佛说的”
“这重要吗”
“重要啊。”
“说出名字来,我去跟它探讨探讨。”
“”
黑子急了,在地上蹦了两下,“夜莱你能这个样子你要融入进去人类的生活把你自己当做一个人,而不是一个机器人”
它就差狗叫出声了。
“我怎么没把自己当人了”
“一个人,尤其作为一个母亲,怎么会不想念自己的孩子你想吗你不想。”黑子自问自答。
黑子又说:“而且一个正常人类,遇到这样的事,你应该去解释,去表达,难道你还想着你是个ai,大家的思维模式都差不多,或者其他人可以捕捉到你的芯片进程封延是个人,是人就都有情绪,人类世界才不是只论输赢,你死我活的,是共同生存的。”
夜莱看着吱哇乱叫的黑子很久很久。
她浅笑了下,闭上眼睛:“看来你这几年在白君那里读的书的确不少,说话都一套一套的了。”
“难道不对吗你想就这么不吭声那结果是什么结果就是封延总有一天会意识到,你们之间其实真的是两种生物,可你们明明是正常人类,而且还是夫妻。”
“你让我去服软吗”夜莱歪了一下脑袋。
在ai领域中,她习惯了别的ai屈服于她,她的认知里就没有认错服输的想法。
哪怕如今芯片已经不在,可习惯已经养成。
“那不叫服软,那叫共同解决问题。”
黑子扯着她的裤腿就要把她往外拽,“快去找封延,把事情说清楚,我相信他会理解你的。”
夜莱没有犟,只是很好奇:“我为什么要理解”
黑子的狗腿差点瘫软:“人类世界就是这样,相互理解才能避免争吵与争执,他理解了你,你也把你的想法告诉他,你们就和好啦,皆大欢喜不好吗”
“有道理。”她缓慢点头,“我就直接去找他吗”
黑子翻了个白眼,“难道你还要跟他预约一下吗”
“那我去了。”
夜晚。
高级病房中,静谧无比。
输液管一滴滴的向下滴着药液,管子的尽头正连接着一个男人青筋鼓起的手背。
封延静静地望着窗外,脑海里满满的都是当年他与夜莱鸡同鸭讲,鸡飞狗跳的那几年。
那时候他从来没有考虑过未来会怎样,也从没有意识到,原来一个生命体,是真的会因为一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从而产生隔阂的。
他能接受夜莱的离开,也能接受这几年来他一个人的所有艰难。
但他无法欺骗自己说不在乎夜莱的不理解与误解。
封延累了。
从一开始他们的相遇一直到今日,一直都是他在引导着夜莱往前走。
他早已筋疲力尽。
走神间,他并没有注意到病房里多了个人。
外面的刘坦认出了她,自然也没有阻拦。
直到脚步声惊动他,他才看过去。
四目相对,隔在两个人中间的,是一朵开的特别艳丽的玫瑰花,它没有裹着,是绽放着的。
夜莱穿着一套运动服出来的,中途还听从了那位黑狗老师的话,买了一朵玫瑰花。
“封延。”
她开口。
封延把目光向下移,用没打针的手接过了那朵玫瑰花。
他没有再外露情绪,亦没有产生对过去种种的疑问,以及剖白内心这些年没有她的日夜的心酸。
他的平静终于成功的牵扯到了夜莱的心。
从前她有感觉,但从不会重视,可这会儿她察觉到了自己的失落与一丝丝
害怕。
夜莱几乎是凭借着下意识问了句:“你生我的气吗”
他嗓子是哑的,也没看身旁的女人,“怎么会。”
夜莱坐了下来,声音很轻:“不要气了,我跟你道歉。”
这是黑狗老师教她的,说态度要诚恳,认错要认真。
“封总,晚饭给您带来”这时候,一个人突然走进来,语气带笑。
封延抬起头,露出了一点微笑对着那个女人,“放这儿吧。”
“是是太太吧”陈樊笑容大方得体,“您好,我是封延的副手陈樊。”
夜莱好像没有听见陈樊的话,只是盯着封延对别的人露出的笑脸。
她慢慢撑着床沿站起来,后退一步,对陈樊道:“辛苦你了。”
说完,女人转身,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
陈樊左看看右看看,莫名觉得自己进来的不是时候,心慌慌的:“封总太太不会生气了吧我这”
可封延此时却在看着那朵玫瑰花走神。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