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哥,我”
金子绝望着,一下子瘫软趴蝮在雪地之中,若非是在他的喉咙中还会发出绝望的哽咽,我会以为这个人,已经死了
“秋哥,他虽然该死,但最终也没酿成大祸,再者说,咱们只要拿到了关于老虎的证据,用它来威胁老虎,场子里现在的危机,一定能解决的。”
蒋志楠上前一步,居然破天荒,反常的开始为金子求情。
我知道,他是在为场子的生意,为了我们这个团伙着想。
但我已经下定了决心,金子一定要办
这是我给所有人的交代,我需要给许老板一个解释,虽然事情办成了,但终究是在失败的边缘走过一遭。
在许老板的眼中,金子的背叛是我用人的不当,是我这个做大哥的失责,这一次是好运,下一次许老板再安排任务,他难道不会顾及吗
其次,我还要给石头一个交代。
也要杀鸡儆猴,做给所有人看,也让所有依附在我手底下的混混,吸取一次惨痛的教训,我要让所有人知道,背叛我的下场
瞥了一眼蒋志楠,我抬了抬手,冷声打断了他:“你不用再多讲,他不死,我有愧今天跟我拼打拼杀的兄弟。
因为他的背叛,差点让那些信任我的人,付出血与命的代价,其这中就包括你们在内
所以,他今天必须死”
最后一句话,我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一瞬间,全场,噤若寒蝉,气氛陷入了冰点,我这番话就是在讲述给在场所有的弟兄听,也是在用金子的命,给所有人一个忠告
尤其是你,蒋志楠
我还有告诉你,我才是这里的大哥,我的命令是这里的天
沉默的气氛只持续了短短的一两秒,吴晟也走了过来:“大哥,我觉得”
吴晟刚刚开口,便被一旁的二子爷拉住,二子爷冲着他一个劲的摇头劝阻。
其实,这些人中,或许唯一能了解我,想通我一切的人,只有身旁这位稚嫩的眼睛少年。
蒋志楠的劝说是有道理的,目前,我们场子的危机来源是因为哪吒从东莞调来了女人们。
而这些女人,就在老虎的场子内干活,只要威胁老虎,让老虎不给这些女人提供庇护和平台,或许就能解决眼下的难题。
但仔细想来,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
老虎不是吃素的,我拿到了他的证据,他难道就会任我指挥,听我安排吗
肯定不会,他会想方设法的逃避责任,亦或者狗急跳墙,对我展开不惜一切代价的疯狂。
而且,要知道,现在的县南,表面上还是老虎的县南,但实际上,老虎已经成为哪吒手下的一条狗,只能任人摆布。
哪吒不会允许停止生意输送和对我们的打压,就算老虎方面不顾一切,特立独行的中断了,只要那些女人还在,资源根基就没动摇。
随便找几个房子,摆几张小床,她们就能上岗工作。
想要通过威胁老虎来缓解生意压力,治标不治本。
倘若真给老虎逼急眼了,老虎或是跑路了,或者坐牢了,对我也未必是好事。
老虎不在,哪吒会让毛豆立即接手老虎的一切。
哪吒有这个能力,钱,就是买通人心的好手段,他们甚至不用一兵一卒就能收买原本就偏向他们的老虎集团。
我们,这是在给别人做嫁衣。
虽然说,有老虎的把柄,会在某位程度上限制老虎,只要不过分,他会配合。
但现在,他不是我最大的敌人,我也不需要去琢磨一个傀儡。
若是金子有能让哪吒坐牢的证据,我会毫不犹豫的放了他,老虎的证据,不行
不再理会任何人,我吸了一口烟,缓缓迈开脚步。
吐出烟雾,看着它飘散于空中,我仰望半轮明月,在走过矗立在黑夜中,如同冰冷雕塑的秦昊身边时,我顿了顿脚步,低沉的开口:“秦昊,办事吧”
杨宇不在,唯一能下得去杀手,杀过人的,只有秦昊。
当初办皮球时,就是他下的手
身旁,秦昊微微颔首,手伸向后腰间,将我送给他的那把手枪掏出,大步走向金子。
咔嚓
子弹上膛声在这寂静的深夜中,敲响了一次美妙的音律,清脆的宛如鹰鸣。
鬼使神差的走到王大将军墓前,我弯腰鞠躬一拜,蹲下身,点燃三根香烟插在墓碑前固化的雪珂中,轻轻拍打着墓碑上的浮雪。
“看看吧,人世间就这么短暂,无论身前高官俸禄还是惨不忍睹,死去了,一切都带不走,你是将军他是地痞,但是人死了,哎,不过都一样吧。”
我喃喃自语般,对着这块墓碑,叙述沟通着我的感慨,或许它能听得到吧。
因为,风大了
荒芜之地,漆黑深夜,林立的墓碑,一座座丘陵般的风头。
呼啸而过,来回盘旋的寒风,以及身后那十几位悄静无声的人们,每一个因素,都加剧了氛围的诡异。
机动车的嗡鸣,男人低迷的哭泣,更显凄凉
砰
枪声,打破了最后的沉寂。
枪鸣,悠悠回荡在空旷的山谷之间,像是动人心魄的旋律,却彻底磨灭了那声哭泣
呜呜
风声,替代了男人的呜咽,夹在着一股血腥气味,飘进我的鼻腔。
扶着墓碑,抖着发麻的双腿,我缓缓站起身。
将墓碑上方最后的一丝落雪拂去,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我摇头苦笑:“哎,人啊,短暂的一生,终究是要永久的长眠呵呵”
转身,目光眺望向那片空地,泛着橘黄色的车灯照射下,像是给金子开了一场独角戏的演绎。
让他成为目光挪转不开的聚光焦点。
我看不到他的脸,他还保住跪姿,头已经插进了深雪之網
一滩扇形溅射的血痕,星星点点的散落在他一旁,为他的生命,画上一个美妙的背景图。
这具彻底长眠的尸体,更像是一个谢幕的舞者,吻别他深爱的舞台,这是一幅艺术品,始终刻画在我的脑海之中。
目光,最终在金子的身上定格了最后一刻,我深吸一口气,迈动步伐,踩踏着绵软细雪,走回了车里。
“撤。”
坐在车里,我疲惫的看着窗外一道道人影走过,看着他们脸上各色各异的表情,却无一例外,里面包含着厌恶,对待那位也曾风光的张家镇大哥的厌恶。
或许,等我沦落到金子下场的那一天,这群人曾经恭维,谄媚的笑脸,也会出现那抹厌恶和嫌弃。
人走茶凉和树倒猢狲散,这都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金子死在了寒风冬季的夜晚,他的尸体被我派人丢在了老虎公司的门口。
金子投奔了老虎,他的尸体就瘫软的躺在老虎公司的门前,这是我给老虎的警告,也是赤裸裸的挑衅。
我与老虎,哪吒通过这次摆场彻底闹翻了,毫无缓和余地。
金子的尸体,这,就是我的战书
我,李彦秋向横河两位老牌大哥的宣战
同时,也是在给许老板一个交代,让他明白,我李彦秋对于背叛者的处罚,我李彦秋,是他值得信任的得力干将
也让医院中的石头,放宽心。
金子死在午夜,在他死去的凌晨,横河飘起了雪。
直到早晨,老虎公司的工作人员上班,才发现这具尸体。
那时,金子被深深的埋在雪中,身体僵硬,紧紧的与地面粘连在一起,仿若一块冰雕。
老虎是一方江湖大哥,他的门脸招牌前,躺着一具被枪杀的尸体,无疑是给予老虎的一种莫大羞辱。
这件事,很快在横河江湖传来,成为热点新闻,甚至传到了市区,闹的沸沸扬扬。
而当时的老虎,还在拘留所内接受调查,两件事联合在一起,更让整件事,闹的满城风雨。
只不过,一切的风风雨雨,都局限在江湖内。
事情,并没有打扰到普通民众的正常生活,自然不会造成恶劣的影响。
相比于太子将猛子悬挂于市场门头那件事,简直不值一提。
官方甚至没有给出任何解释,也对此没有任何深究。
金子死了,死的毫无价值,他在这个世间,没有留下任何,也没有人帮他出头
唯独一对农村老夫妻,号称是金子的父母在找过几次派出所,也闹过几次。
可他们只是一对普通的农民,在这个惨无人道的社会,卑微的如同蝼蚁。
普通民众的力量,微乎其微,有人会可怜他们这对穷苦夫妻的丧子之痛,却没有人会怜悯他们混江湖的儿子
金子的死,终将是以不了了之而收场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