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祀很诧异,这是她一股无法反抗的力量,这股力量源自于九幽的封印之地。
原本该坐镇九幽的眉妩去了须弥山,帝师转世发生变故,她必须去亲自盯着,确保在这么重要的时候不会再添乱子。
所以,现在的九幽,封印之地无人看管。
这股力量强悍到,直接冲破九幽的重重禁制,直接把清祀带到封印之地
“终于见面了,巫山神女。”
清祀还是穿着那件沾了很多血迹的衣服,是凡世的一种薄烟纱,质地非常舒服,上面绣着她喜欢的白玉兰。
细细打量一番,清祀认出来。
“你就是被帝师镇压的邪神”
“帝释天”
佛界弑杀佛祖的邪神,帝释天
“神女听说过我”
清祀波澜不惊地站着,“客气,你的名字早已如雷贯耳。”
“眉妩跟我提过,除我身上邪祟之时,邪神给过建议。如今看来,邪神是想要从我这儿讨点利息”
她还要去杀西王母跟帝喾,没太多闲工夫在这儿废话。
“神女睿智,既然神女主动提及我也不客气。帝师给我下的七十七道禁制,就麻烦神女。”
清祀往前一步,试探了一下,“你如何觉得,我会帮你解禁制”
“且不说帝师亲自设下的禁制,我没这个能力,就算有,我也找不到放你出去的道理。”
对此,邪神不置可否。
见他没再说话,也没多余的动作,清祀转身准备离开,可就在侧身的那一瞬,第六感,身体的寒毛,敏感的身体反应都让她惊觉
危险来袭
来自背后的邪神
那危险的气息来得太快,那一瞬她脑子里一片混沌,无论是法术还是抵挡都迟钝了一般。
又是那一股将她拘来的力量把她拉扯到封印之地,帝释天仍被困着不假,但是九幽的邪祟之气已经完全被控制住。
“神女见谅,借你王族仙骨一用。只有王族才能无视抵消这七十七道禁制,好可惜当年王族陨落,否则早已称霸六界无人敢挡”
“帝释天,你”
“没错,从一开始我就需要你的王族仙骨。为了寻到你我走了多少弯路,一开始我以为是眉妩,帝师待她太好,我一直以为是帝师在刻意保护眉妩。”
讲到此处,帝释天忍不住哼笑,“帝师果然是帝师,眉妩不过是拿来骗我的幌子”
“神女你一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对吗”
帝释天那双眼神似乎早已看穿一切,“所以,你才愿意割下一段仙骨给眉妩,让她能够镇压九幽,困住我”
帝师费尽心力谋划的一切,竟然被帝释天看穿了。
“帝释天,你找死”
清祀那身素白的衣衫再一次被鲜血染红,那邪恶的杀戮者片刻之间凝化成形,径直穿过七十七道禁制。
突然地,帝释天狂笑起来。
“清祀,我想要的并非你的仙骨解禁制,而是我需要你的仙骨来控制杀戮者,你不知道吧”
“这七十七道禁制,会被杀戮者吸收。”
一切都如帝释天所言一般。
杀戮者进入封印之地以后,七十七道禁制就开始弱化消失系数被杀戮者吸收,禁制每少一道帝释天法力就恢复一分。
瞬杀帝喾的杀戮者,却不能瞬间击杀帝释天。
清祀依旧没控制着,帝释天在她背后将她身体刨开,硬生生将那一截仙骨取出来。
“清祀”
感受到禁制的削弱,眉妩不得不赶回。
“拦着他,快拦着他”
王族的仙骨不是随便哪个能随意受用的,眉妩能够炼化,全仰仗帝师的帮忙和她本身的特殊体质。
“眉妩,快拦着帝释天”
仙骨被取,清祀的法力大大削减,不能控制杀戮者,那就是没有感情,理智残暴的杀神。
帝释天也尝试过把杀戮者吸收,不仅没能成功还险些被重伤,封印已解帝释天没有恋战直接从九幽离开。
“清祀。”
“清祀”
清祀的状态太差了,可她还坚持着,拉着眉妩的手,“借,借我一些法力,我要把杀戮者封印在体内,否则不堪设想。”
眉妩先设下结界做保护,才把法力渡给清祀,三个杀戮者她们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收到体内。
“你撑住,我带你去找师父。”
帝师转世也在危急时刻,可眼下除了找帝师没有别的办法,清祀仙骨被抢,法力骤然减弱,就算眉妩不断给她渡法力,清祀现在也相当于一个破了的罐子法力只会不断流失。
清祀若是出了事,杀戮者就会被放出来,到时候
比起帝释天,杀戮者能难以控制,清祀可是唯一的王族血脉,而杀戮者只能被封印。
眉妩半点不敢耽搁,带着清祀朝须弥山赶。
可她忘了,西王母还在须弥山,为的是在帝师转世的紧要关头捅一刀,彻底截断帝师转世的机会,如果能解决掉帝师,这六界
就是她说了算。
眉妩也是太着急忘了这点,等反应过来时,西王母已经带重兵把他们俩包围。
“眉妩,你来得可真是时候。”西王母站在人群之中,那般高高在上,满脸得意之色。
扫了圈眼前的包围,眉妩不动声色渡了些法力给清祀把昏迷的她叫醒,“事态紧急,刻不容缓,我们俩得联手先解决掉这些喽啰。”
清祀是醒了没错,脸色死白,须弥山已经被血色弥漫。
她突然就想到,当年沈寒衣从界外界得胜归来,西王母是不是也这样带着百万重兵和几百上仙围困,将他当做困兽,一心置他于死地。
“西王母,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带兵撤离我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眉妩表现得十分镇定,甚至点燃烟吸了口。
“帝释天已经脱离九幽,当务之急是联手五界,重新商量封印帝释天的事,不若等他恢复法力,六界只会生灵涂炭,谁都不能善终”
明明帝释天是西王母联手,如果不是西王母在外费心筹谋,帝释天怎么能从九幽逃离。
西王母嘲讽一笑,转头看向紧闭的大殿。
“那就烦请帝师出来主持大局,我等泛泛之辈哪里是帝释天的对手。眉妩,你是帝师徒弟,请帝师出山这件事就劳烦你。”
眉妩冷着一双眼,“我师父转世在即。西王母,你一直想要独揽大权,不若你且暂代帝师一职,也让你过过瘾”
“听你的意思,帝师现在不便见客”
大家都揣着明白装糊涂,实在是眼下需要顾虑的事太多,否则眉妩才不会跟西王母废话这么多。
“西王母。”沉默一时的清祀开口,直勾勾盯着人群里的渊渟,“把他交给我。”
西王母瞥了眼渊渟,“你想要他”
清祀给眉妩密语传音:我去拖着西王母,你趁机进须弥山,如果帝师真的无暇分身
那就殊死一搏,你我合力,一定能宰了西王母。
这是没办法的办法。
眉妩:姑且试一试,我就怕帝释天藏在某处,贸然出手。
两人商定,清祀端着下巴,“对,我要渊渟。我跟他之间,有一笔债需要清算。”
西王母不知渊渟暗杀阿词的事。
“你交出他,我告诉你帝喾的下落。”
西王母,“你把我儿怎么了”
“也没什么,不过是捏碎他神识,将他撕碎”清祀冷冷一笑,那般从容淡定,“我险些忘了,除了渊渟。你当年给白启国沈氏一族扣上堕神罪名这笔血债,也是要一并偿还的。”
“我巫山跟你无冤无仇,你偏生要来招惹我。”
“你莫不是以为,我巫山好欺负”
西王母震惊在帝喾死亡的消息之中,“你,你说什么你把帝喾怎么了”
清祀跟眉妩对视眼,同一瞬间出手。
清祀近身的一瞬,让全神贯注的渊渟拦住,“清祀,你醒醒,沈寒衣是堕神,你跟他在一起没有好结果”
“你快醒醒,只要你愿意回头,就没有人能够再伤害你。”
清祀眯着眸子,猩红愤怒,“是你杀了阿词,是你杀了她上古神把你腾蛇一族赶出上古天是正确的,你这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清祀”渊渟也红着眼,他只是求清祀能够回头,能够看见他,凭什么沈寒衣已出现就抢走清祀。
他在巫山,陪了清祀几千年,眼里心里只有他。
为什么是沈寒衣,是一个堕神
清祀冷冷牵起嘴角,“渊渟,你去地狱跟阿词下跪请罪吧”
“清祀,你不要冥顽不灵”
突然的,血色弥漫。
渊渟不可置信的低头,看着那一只穿过身体沾满鲜血的手,“你”
清祀没有多看他一眼,眸色冰冷的拨开渊渟的手。
“给我杀”
“是,是杀戮者,是杀戮者”
万年没在见过杀戮者,上仙界这群虚伪恶心的神仙,都快忘记当年的王族是怎样强过所有。
“别忘了,给阿词赔罪。”
清祀推开渊渟,溅了血的脸上噙着一丝鬼魅的笑容。
“西王母,你儿子帝喾就死在杀戮者手里。我真的太讨厌他,让杀戮者把他一点点撕碎。”
“你是什么感受是不是恨不得生啖我的肉,将我剥皮拆骨,挫骨扬灰”
“你纵容帝喾来巫山挑衅,害我巫山生灵,杀阿词的时候我也是这种心情。你作为上仙界刑法长老,却自甘堕落,跟邪神帝释天沆瀣一气只为掌控六界。”
“作为刑法长老的你能不能告诉我,勾结邪魔外道,颠覆六界,该受什么刑”
眉妩已经杀出重围,顺利进入须弥山。
清祀瞥了眼,用手背擦了擦脸,“眉妩进了须弥山,现在该我大开杀戒了,我让你们全部葬送在这儿”
仅仅三个杀戮者而已,却能杀得百万仙兵,上百上神七零八落毫无招架之力,西王母更是被那杀戮者翻涌的魔气震撼住。
帝释天需要杀戮者解九幽禁制,却没告诉她,这诡异邪祟的东西该怎么镇压封印。
“你杀了吾儿,我要你偿命”
怕过之后,恐惧被愤怒代替。
“你这个邪魔,本座要杀了你”
清祀没这心情跟西王母斗嘴,只是冷冷扯了下嘴角,比人多她确实比不过,不过
她可是王族,就算仙骨被剔,她也是王族
清祀开始结印,被血染红的衣袍猎猎作响,她一头黑发慢慢褪去颜色,一把黑发变成银丝。
“万恶召来”
巨大的阵法从她脚下绽开,斗法她斗不过西王母,但王族为何能在六界巅峰,能够主宰一切,只因王族强的太过无解。
六界时刻畏惧,畏惧过甚,就生出诛灭的想法。
“我不太想用这一招,只是因为我仅剩半数王族血脉控制不了那么多的杀戮者。可是西王母,你真的太让我讨厌,讨厌到不惜祸乱六界,也想把你诛杀。”
“杀戮者乃王族炼化,只要我有一滴血就能重新把杀戮者召集来。听闻你当年诛杀沈氏一族时,将整个九重天染红,今日你也成为这一幕的奉献者吧。”
“你”
西王母咬着牙,骨子里被震撼到。
清祀燃烧本源,以本源召唤杀戮者大军,天地间最邪恶的东西,一个个不足一丈的血人却能以一敌千。
帝师要转世天地震荡,清祀燃烧本源召唤杀戮者大军,天地在悲鸣哀嚎,就连堕神之渊也为之震颤。
“你,你疯了,你疯了”西王母失了章法,冲着清祀大吼。
“不是你把我逼疯的吗”
燃烧本源不疼,不过耗的是性命罢了。
她一头黑发全部褪成了白色,加上那张没有一点血色的脸,猩红刺目的眼疯批癫狂中又有些可怖。
“你不满的是我,留下沈寒衣也是我的主意。为什么去找阿词,为什么要杀了她”
“帝师转世,天地动荡,身为上仙不顾六界安危眼里只有权势地位,为一己私欲戮杀整个沈氏一族,逼得沈寒衣入堕神之渊。”
“西王母,你早就该神形俱灭”
“你说我残忍嗜杀”像听到什么笑话,西王母笑道身体发颤,“好一个巫山神女”
“戮了整个鲛人族是谁,戮了整个宗门的人又是谁”
“清祀,你自诩巫山神女眷顾生灵百姓,你的手上何尝又不是沾满血腥,你看看你干的好事,你转头看看”
“我若该神形俱灭,你又该如何”
西王母越说心中越愤怒,“区区巫山,区区一个侍女,你就要让百万仙兵陪葬,让整个六界陪葬吗”
“你如今做的,做过的,岂不比堕神之渊里的邪祟更加残忍狠辣”
清祀摇头,“什么鲛人族,什么宗门跟我毫无干系”
“你不记得了是吧你不记得,多半是堕神对你动了手脚,你的侍女若是没死你可以亲自问问”
“混沌海域鲛人一族全族被灭是不是你干的,那血腥之气至今都还没消散干净。”
“你以为你的手又是多干净你跟我终究是一类人,就如王族当年做的那些事一模一样”
西王母口中的鲛人一族,宗门,她是真的一点记忆没有。沈寒衣给她下了禁制,用的上古禁法,非一般手段能解。
西王母的指控对于清祀而言,就是欲加之罪,这样说的结果,只是催化刻不容缓杀掉西王母的心情。
须弥山这儿,鲜血早已把天幕染红,成片的尸体被扯得四分五裂,那血竟然能汇聚成一条小溪。
说真的,此番景象比起邪魔外道,有过之而无不及。
就是当年围诛沈氏一族,西王母手下也没有出现过如此恶劣血腥的场面。
好一个巫山神女。
好一个高雅如白玉兰的神女。
好一个王族遗孤。
也是个弑杀邪恶之辈。
“西王母,跟你儿子一起去地狱叙旧吧”清祀已经一刻都不想等,只想立刻捏碎了西王母神识。
或许是时机不对,或许西王母命不该绝,又或许是早就商量好的。
在清祀逼近西王母想要亲手手刃时,从九幽逃离的帝释天现身了,这个被封印了几千年的邪神。
千钧一发之际救了西王母一命。
同时,须弥山大殿之内,传来一声巨响,天地脉震动得更厉害,帝师以一人之力设下的结界系数崩碎,那些早就蛰伏等待时机的邪魔们趁此伺机而动。
“师父”眉妩凄厉的一声吼叫从大殿传出,下一瞬,不知被什么波及,像一个物件飞了出来。
“眉妩。”
清祀没有权衡,是对西王母步步紧逼还是先救眉妩,她毫不犹豫飞身下去。
“眉妩。”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帝释天预料之中。
清祀利用杀戮者解了九幽禁制,帝师转世在即,帝释天脱身在紧要危急时刻偷袭帝师。
邪神帝释天可是当年险些翻了六界的人,帝师侥幸带着一丝残存的灵识转世,如今的六界在无人阻拦帝释天。
“巫山神女,你王族仙骨当真好用。”帝释天居高临下,破烂的长袍一点不影响他睥睨六界的姿态。
眉妩受了重伤,情况非常不好。
“清祀你”
清祀按着她肩膀,沉默会儿,贴在眉妩耳边低语说什么,然后给眉妩注入一道灵血。
“你先走,我拦着帝释天跟西王母。帝师是我们最后的希望,去找到她,重新封印帝释天。”
“我有王血护身。”
“别让沈寒衣来找我。”
“走”她突然咆哮声,以极快的速度开了转界门把眉妩送走。
“清祀”眉妩抓了她一把,只抓到一截断裂的衣袖。
帝释天没有拦下眉妩,睥睨六界的修为,轻而易举压制住清祀,不屑的掐着她脖颈。
“巫山神女,你可真是藏了不少后招。”
清祀被提溜着,身体里的呼吸一点点被剥夺,“邪神当真好算计,只怕这一局棋中谁都是你利用的棋子。”
“你炼化了我的仙骨不假,可你终究是假冒的。”
“我乃王族血脉,天生能够压制封印杀戮者,那你呢”
此时此刻,清祀淡淡一笑,一个咒缚暂时困住帝释天,随即把封印在自己体内的两个杀戮者不知用了什么秘法,封印到帝释天体内。
“别说是你帝释天,这六界除我之外任何一个人都不能压制住杀戮者,帝释天你就等着杀戮者在你体内横冲直撞,伴着这份不可磨灭的疼痛,永生永世吧”
帝释天五指收紧,真的有那么一瞬,很想掐断清祀脖颈。
不过她说得对,王族秘法口口相传,清祀一死就没人在知道如何控制杀戮者,而就算是他也没办法。
“你不要高兴得太早,我可有太多手段对付你。”
想到什么,帝释天的眸子里闪着狠辣的算计。
“你就,先死一次吧”
千万把利刃撕裂身体的巨大疼痛,把花清祀的魂魄从神女体内逼出来,她目光怔怔满眼的泪,却不知该做什么。
“别动”
追来的眉妩抓着她,“该回去了清祀,沈寒衣还在等你。别看了,清祀。”
花清祀木讷的回头,从眉妩眼神中读懂什么。
“是我是我,害了白衣是吗”她抖着嘴唇,不敢想象后面发生了什么,“他,他是不是因为我”
“清祀,跟我回去,沈寒衣还在等你。”
眉妩没解释,只想快些把花清祀的魂魄带回去,时空回溯于她也是非常吃力的。
花清祀咬着嘴角,沉默好一会儿,甩开眉妩的手。
“我想看看,那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
“清祀”
眉妩慢了一步没拉住花清祀,她再次依附在当年的神女身上,随着神女的视角昏死了过去。
再次醒来,应该是一段时间以后。
神女醒来的地方在巫山,在巫山的竹舍里,阿词还在,渊渟也没有变化,小花妖们,生灵们都在。
她在白玉兰树下,喝多了,做了一个好长的梦。
“醒了,你今晚喝了不少。”
阿词就在她旁边,同往常一样,神女无知无觉,揉了揉眉心下意识往上仙界看。
“动荡得十分厉害,发生了什么”
阿词在收桌上的东西,闻言跟着仰头,“堕神之渊那个大魔头沈寒衣,带了重兵前往上仙界。”
神女拧了拧眉,“沈寒衣”
阿词嗯了声,“堕神沈寒衣。”阿词惋惜的轻叹声,“好多仙家在这次战役中陨落。”
“沈寒衣太强了。”
神女有点迷茫,看了看四周,似乎觉得不对,又想不起哪里不对。
“有波及到巫山吗”
“没,不过清祀,咱们也是该考虑离开了。倘若上仙界真的兵败,堕神一统六界只会涂炭生灵。”
“你跟我,是护不了巫山的。”
“帝师呢”
阿词说,“帝师转世在即,堕神就是看准时机才发动战争。”
没有料想到是这样,大抵也是酒喝多了,神女的脑子一时间很混乱,好似一切都颠倒了。
头顶上的上清天,法力波动得很厉害,日月星辰都被挡住像泼了一层黑墨,浓得化不开。
“神女,我们真的不会有事吗”有生灵被这动静吓得,怯怯的问神女。
神女没说话,抿了抿唇,想再喝杯酒,伸手去拿的时候桌上已经空空如也。
“清祀很晚了,去休息吧。”
“结界已经加固,只要上仙界撑住一日,巫山就不会有事。”
“我”
阿词没给她说话的机会,搀着她起身,神女只觉得头昏脑涨得厉害,像个木偶被阿词带到房间休息。
动静那么大,哪里睡的安稳,神女一晚上都在做梦。
梦到堕神沈寒衣,一身黑金铠甲,站在成堆堆叠的尸首中回头冲着她笑的十分邪佞诡异。
他的脚下躺着好多人。
有她认识的,熟悉的,也有不认识的。
尸山血海成堆。
那一幕带来的不适感把神女从梦中惊醒,明明都没见过堕神沈寒衣,为什么会梦见他。
“清祀”
忽然的,深寂的夜里有人在喊她。
“谁”
“清祀。”
“你是”
作为神女,她自然不会畏惧什么鬼神说,有这样的情况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有修为比她厉害的入侵到了神识。
“你是,帝师”
“清祀,我转世在即,遭了堕神沈寒衣暗算,无暇分身护卫上清天安宁。你是王族后裔,此时能够仰仗的只有你。”
“我知你一向不喜参与六界琐事,只想在巫山平安度日,庇护巫山生灵和百姓。可是清祀,倘若上清天战败,堕神拿到想要的一切六界将再无安宁之日。”
“你身上有王族血脉,天克堕神。”
“我希望你能够顾全大局站出来,同上仙界一起,同仇敌忾诛杀堕神。”
“你不需要做太多,只需用这把短匕断了堕神元神,堕神将再无还手之力,兵败山倒退回堕神之渊。”
王族血脉神女是心知肚明,为了安宁隐瞒至今,王族血脉的确能够克制堕神
可,帝师之前说过。
直到羽化,也不要暴露自己王族的身份,怎么忽然间换了说辞。
“帝师,您真的想让我暴露王族身份”一种自觉在告诉神女,有些不对劲儿。
也不应该帝师说什么听什么,应当怀疑一下。
“清祀,你不信我”神识里帝师的声音沉戾许多,非常的厚重,似在压抑情绪。
“帝师,您”准备继续追问之时,又是一阵难言的头晕昏涨。
“清祀,我知把你责任托付给你太过沉重,若非我分身乏术也不愿暴露你王族遗孤的身份。”
“我需要你出手相助,撑到转世归来。”
帝师无奈所托,神女不得不为。
“我自愿前往上仙界,诛杀邪魔。不过,我听闻,堕神的元神藏得隐秘,我不知其真正的弱点。”
“无妨,我知道。”
下一瞬,清祀手中握着一把短匕,玉质的剑身,玄铁剑柄,上面还镶嵌了宝石。
“这把短匕是我亲手炼制,除了你旁人就算拿着也诛杀不了堕神。”
“清祀,六界就安危就托付于你。”
“我会想办法把堕神引去海顿海域西面,到时你且无顾虑的去,上仙界会派人暗中保护,护你周全。”
神女颔首行礼,“谨遵帝师法令。”
帝师从神识撤离,神女才堪堪转醒,头仍旧混账绞着疼。
“阿词,阿词。”
片刻,阿词就从屋外进来,“怎么醒这么早”
神女把匕首藏在枕头下,夜里一片寂黑,屋内烛火在摇曳,依稀间,神女看见挂在屏风的长袍变成了刺目的鲜红。
“这衣裳”下意识的抓了把,抓在手里的时候明明是白色。
“怎么了,清祀。”阿词已经来到床边,“是不是今晚饮酒太多,觉得身体不太舒服。”
神女点点头,“应该是这样,上仙界如何了”
“战争没有停止,依旧战乱不断。”
神女那仅存的一丁点疑虑彻底消失,拉着阿词坐下,“我明日要去个地方,我不在巫山总觉得不安心,我想把巫山移动去南边,南边荒芜多少安全些。”
“你要去做什么”
神女宽慰的拍拍阿词手背,“无事,就有些琐事要办,待我办完就回巫山。”
阿词面露紧张,“清祀,你可千万不要去掺和上仙界的事。我们法力低微,只是巫山的小仙。上仙界百万天兵,厉害的仙家比比皆是,犯不着你去以身犯险。”
“堕神的手段狠辣歹毒,连战神贺御都已陨灭,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
战神贺御都陨落了
除了天帝之外,上仙界要属战神最厉害了,而今天帝还未转世回来,战神陨落还有谁能堪当大任
果然是到了危急时刻,帝师才不惜让她暴露身份。
神女乖乖点头,却没在作声。
余下的后半夜神女没再睡,就坐在白玉兰树下,自酌自饮,直勾勾的盯着海顿海域西面。
日出时分,神女真的毫不犹豫把整座巫山移动到南边。
阿词把她送到结界处,不住提醒她,“清祀,早些回来。”
神女冲她一笑,“照顾好自己,我很快就回来。”
叮嘱完,神女转身离开。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