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些家兵进去禀报的时候,有些百姓有点儿害怕,打了退堂鼓。
“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那可是驻守边城这么多年的凌家人啊”
立即就有人反驳。
“你别忘了那些酒已经送出去了,你也有份你觉得凌家人知道之后会放过你吗想死也不要拖累我们”
那些打退堂鼓的人立即就被吓住了。是啊,他们已经做了坏事了,以凌家人眼里容不下沙子的性子,知道他们做的事之后,怎么可能放过他们
于是,打退堂鼓的人也渐渐按捺住了担忧的表情。
不过这个时候,那些家兵中有一个认识这些百姓的皱了皱眉,觉得有些不对劲。
“三哥,嫂子不是生了吗怎么还不回去,这里不冷吗你要是生病了,嫂子和侄女儿她们怎么办”
被叫到名字的男人身子一僵,说话的人是他隔房的表弟,当初表弟父母双亡,他侥幸还有一个老父活着,所以表弟进了凌家做家兵,自己却要过苦哈哈的日子。
这些以前被刻意忽略的,或许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此时不知道了怎么了,竟然突兀的全部涌上心头。
凭什么凭什么表弟父母双亡却能过的比自己好甚至连他媳妇儿生孩子的时候难产,连个参片都买不起还得求到这表弟身上去
这世道本就不公,他又何必遮掩
想到这里,那三哥忽然笑了笑,然后憨憨的回答。
“就是你嫂子让我来给将军送酒的。你知道,你嫂子有一手酿酒的好手艺,为了谢谢凌家主母的帮助,才让我赶紧来的。我也得问问将军是不是喜欢你嫂子酿的酒,不然回去之后该怎么交代呢”
“是吗”
那家兵这才想起来,之前三嫂难产,眼看就要不行了,还是他看不下去,求到了凌家主母那里,凌家主母立即赐下参片,然后三嫂才被救回来的。
想到这里,那家兵也没有怀疑,走过去想和三哥拉拉家常,等走过去之后,还捶了捶三哥的胸膛。
“三哥,你现在可是婆娘孩子热炕头了。哪像弟弟我,还是个光棍儿。你回去可得问问嫂子有没有好女子,给弟弟我介绍一个”
说到这里的时候,那家兵的眼神微微一闪,他刚刚好像碰到了一柄坚硬的东西,那可不像是衣服,反而更像是刀
这时候,家兵察觉到不对劲,但是并没有吭声,反而神态自若的又说了几句,然后自然的准备离开。
这时候,一直低着头没有吭声,沐浴在周围异样眼神里的三哥突然伸出手,做惯了粗活的大手一把捂住家兵的口鼻,一刀捅到了家兵的胸膛里。一向憨厚的脸上此时竟然闪着狰狞的光。
“唔唔”
“吱呀”
凌家的大门缓缓就要打开。
那家兵眼中骤然现出亮光,忽略胸膛中的痛苦,就要大声示警。
将军将军不能开门啊这些人是来
“噗嗤。”
那三哥手中的刀抽出来,在周围人的掩盖下一刀抹了自家表弟的脖子。那家兵的喉管顿时被割断,连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无助的喘息,但眼神还是死死的盯着凌家人出来的方向。
将军不能出来啊
然而,那死去的家兵被城中百姓立即挡住,并没有听到声音的凌家人毫无防备的走了出来。并且对着不肯离去的城中百姓们郑重行礼。
“多谢诸位父老乡亲们厚爱,诸位放心,不必害怕那阿博特所言,那不过是个黄口小儿,根本不可能打败我等诸位父老乡亲只管等着他们退兵吧”
那个老爷子的长子此时一瘸一拐的走出来,身后还跟着几个手捧盘子的百姓。那些盘子上都盖了一层红布,看不清下面是什么。
那个老爷子的长子,叫做张辉的,此时堆起笑,感激涕零的开口。
“哪里哪里,有凌家军在,我们根本就不必担心。只是我们一直都想来谢谢诸位凌家将军们的无私付出,才让我们这些老的小的能活下来。还活的这么好凌将军,这是我们家婆娘做的一些家常衣物,说不上贵重,但是也能一些凌家军们在接下来的严寒中能过的暖和些。还请收下吧。”
如果说这些衣物是送给凌家的,那么凌将军一定不会收,可是一说是给凌家军的,他就有点儿犹豫。
这接连好几个月的战争,手底下的银钱确实不充足了。他们冷点儿倒是没什么,但是手下的那些兵本来就经历了一场大战,若是再穿不暖,可就真的可怜了。
于是凌将军犹豫一二,然后就上前一步,准备接过来那些托盘。就是这时候,大概是因为太激动了,喝酒喝的有点儿多,眼前突然一阵发昏,脚步也有点儿踉跄。
“多谢诸位父老乡亲,那我就舔颜收下”
“就是现在”
什么就是现在
凌将军还有点儿反应不过来,但是紧接着胸膛中的一阵热痛让他陡然回过神来。看着胸膛中插着的这长刀,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些人要杀他
可是,为什么他做错了什么吗
为首的张辉因为太过激动而面容扭曲,他狠狠的转了转手中的长刀,那还是他在战场上立了功才被发下去的奖赏,没想到现在竟然用在了他的旧主身上。
“凌将军,对不起了要怪就怪你们不该和敌国打仗连皇帝陛下都说你是叛国罪人我等为了自保,只能借你们凌家人的头颅一用”
他在说什么
因为那些酒中药物的作用,凌将军此时其实连痛苦都没有那么明显了,他只是浑浑噩噩的听见这些话,重点在最后一句借凌家人头颅一用上,先是一愣,随即一股强烈的悲愤之意涌上心头
阿博特只说三日之内,可这些受他庇佑的百姓,竟然连一个晚上都等不了,今天晚上就动了手好,好得很啊他这满腔热血,一心报国的热情,原来换来的就是这样的回报
上天,你何其薄幸
眼光一扫,那些围在府前的城中百姓们此时眼中凶光毕露,哪里有一点儿平日里的温顺可见,这就是一群披着羊皮的狼啊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