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那二十几人一时间竟是像说好了一般,张着嘴,谁都没有发出动静。
还是祝铁最先反应过来,兴奋且得意的说:“我跟你们说过,四公子说谁死,谁必死你们记住只要看祝菜挖坑,那必是有人要送命”
“莫不是,莫不是管家和”
“别瞎说”祝剑赶紧拦住那人,说:“那都不是咱们该操心的事,咱们只需好好的将四公子送回府,便万事大吉了”
祝铁赶忙说:“对对对如今祝强自己摔死了,咱们无需担心他心生歹意,惹出祸事,反倒是轻松了四公子让咱们做什么便做什么,准不会错”
看着祝铁和祝剑掩饰不住的兴奋,剩余的人便也不做多想,就连刚才被祝强叫走的那几人,也慢慢的凑了过来。
祝铁和祝剑对那几人自然是好一通数落。
这时祝菜拖着锄头走了过来,二十多护院竟是不由自主的纷纷后退,只有祝铁和祝剑热情的打招呼,屁股却不曾离开马车。
“看看车里都有什么,你们帮我一起准备饭食,四公子说,用了饭,你们便守着马车将就一宿,明日进了榕城再好好歇息。”
祝铁和祝剑听话的转身将车帘掀开,等着祝菜亲自看看,可有人这时已反应过来,二十几人中,有人开口问道:“明日为何要去榕城不是理应尽快赶回林江城吗”
祝菜有些腼腆的挠了挠头说:“四公子这么交代的。”
又有人问:“这家农户的病患,四公子能否医治若是不能,咱们此刻烧饭,一会儿被人驱赶,反倒忙乱。”
祝菜一听这人不信四公子,顿时有些恼怒,便梗着脖子道:“这天下便没有四公子医不好的病”
这户人家染病的是个老翁。
祝菜出去挖坑之前,祝青林被祝菜抱着入内的时候,先去看了眼,这老翁此时高热神昏,腹胀如鼓,奄奄一息。
两个儿子进屋便开始落泪,一个说:“请了不少人来医治,都说无用。”一个说:“临走时都让准备后事,说也就是这两日的事儿。”
祝青林把了脉却问:“我,住何处”
兄弟二人抹着眼泪,相互看了一眼,脑子都在想,要不要将这病秧子扔出去
老道忙解释道:“他既然要住下,你们的爹便无事,但总要让他躺下方可开方子。”
哥俩儿一听老父亲有救,赶忙将祝菜带至西屋。
西屋倒是有张床,与没有区别不大,穷苦人家哪来的闲钱做张精美的床榻不过是几块木板拼接而成,高出地面一些而已,床上倒是有个脏兮兮的枕头,却不见被褥。
祝青林也不嫌弃,祝菜反倒是撇了撇嘴,他睡哪里都一样,可公子体虚,理应歇息的舒服些才是。
祝青林躺好,将老道叫过来,嘱咐了几句,老道瞪着眼听完,说:“你是可着我带着的药寻的病患吧”
祝青林笑了笑,老道走到一边,打开包袱问兄弟二人:“你家中可有陈仓米”
兄弟二人其点头,又同时提防着看着老道。
祝青林说:“喝下汤药,虚恭频出,下燥屎,数枚,便无忧了。”
祝青林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个字,说完便累的不行。
老道一边从包袱里往外掏东西,一边解释道:“我去熬药,熬好之后你爹喝下去,放几个屁,拉出几个如羊粪蛋一样的屎,便算是救过来了,你们见过羊粪蛋吗”
“这般简单”兄弟二人异口同声,且都不可置信。
“简单的是你们,只需守着你爹等他拉出来便好了,我可不简单,生火配药熬药的。”老道嘟囔着。
兄弟二人也不知现在便高兴是不是有点早,竟是手足无措起来。
祝青林又深吸一口气对祝菜说:“借锄头,走远些,挖坑”
祝菜问:“埋谁”
“祝强。”
等祝菜从院外领着抱着水芹的两名护院进来,老翁已经喝下汤药,儿子们守在塌前,正焦急的等着羊粪蛋。
祝菜带人走进厨房,边烧火边说:“将水芹叶子摘除,用清水洗一洗,切成小丁,一会儿水开了焯一下,捞出,加少许盐腌一会儿。”
“就能吃了”一人问。
“能吃,但不美味,我一会儿要用这锅煮一块肉,肉熟之后,取出,将水芹丁放入肉汤中,就可吃了,你们都带有干粮,再喝点汤,舒坦些。”
一人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忙问:“那块儿肉如何处置”
祝菜答:“当然是切成薄片蘸酱吃。”
“我们能吃到吗”那人一脸期盼。
祝菜说:
“反正四公子吃什么,我便吃什么,想来你们也是一样,只不过,要先让四公子吃饱,剩下的咱们再吃,我看车中有块儿肉不错,他家的锅也够大,你们就着干粮吃应能吃饱。”
二人激动的差点流下泪来。
他们虽说是祝家的护院,可护院也分好几个等级,像他们这样的,还不如府中恶犬伙食好,不过是顿顿吃饱罢了,想吃肉要等到逢年过节的时候,或者府中有喜事。
但即便如此,也已经比外面的那些百姓不知强了多少。
厨房中炖肉的香气,丝丝缕缕的传到屋内,与老翁不时放出的虚恭掺杂一处,那气味,让身边守候的儿子们有些迷茫
厨房中,祝菜控制着火候,两名护院在院中一通劈柴。
直到东屋传来惊叫声,一名护院立刻停下劈柴,绝望的看向厨房说:“完了,治死了,肉还没吃呢”文網
祝菜头都没抬,继续看着火。
紧接着三人便听清楚东屋喊的是什么了:“拉出来了,一粒一粒的”
两个儿子就这么高喊着冲进了西屋,祝青林慢慢睁开眼,说:“一会儿,便醒,吃些清淡的。”
老道解释道:“等你爹醒了,必定喊饿,你们只可让他吃些清淡之物,最好是菜汤,一点荤腥不要沾,再有几日便活蹦乱跳了。”
兄弟二人齐齐跪地磕头,老道替祝青林拦下,说:“不用谢,你们收留我们住一宿,两不相欠。”
兄弟二人鼻涕眼泪流了一脸,不知该说些什么。
老道打趣道:“我刚刚给你们的爹灌药的时候,你们可不是这副表情,我不是说过了嘛,喝不活还喝不死吗你看这不是就活了嘛,快去守着,一会儿便该醒了。”
兄弟二人急匆匆回了东屋。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