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源之地,九头神兽摇步而出,背驮画像,如若生灵,却是背对众生,九色瑞彩绕体,朝服高冠,古老而尊贵。
“拜见天尊,救苦十方,福泽万神。”
长生大帝,金母木公皆向着那画像行礼,像是感受到了某种目光的注视一般。
同一时刻,宝杵与金车亦放光,如在呼应,显照出斗姆元君的法相。
两仪神祖,元始之气化生阴阳,便是此二者,但彼此间却没有什么关系,只是跟脚有缘,甚至有传闻,祂们昔年在鸿蒙纪时另有神系地位,而今的面貌是更迭之后的。
“在此接引,可尽全功。”
此际,那画像中的背影徐徐开口,身周缭绕的九色彩霞一震,便有一道青光亮起。
照彻了千秋万世,将诸天万界每一个地方都笼罩在了清亮的神芒里,自太古纪扫荡而上,贯连洪荒纪,浸润殷商纪,探入诸神纪,连接鸿蒙纪,打开了一扇桥梁与门户。
金车则驰骋而过,奔腾向更久远的太一纪,在那里,也有朦胧的目光注视,发出了低沉之音。
“如我所料,祂们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太一纪内,一辆龙车游于苍缈的虚空中,有身披赤红黄白黑五色帝王袍的身影浮现,双眸闪耀着无尽光芒,周遭风雨雷电齐动,异象昭昭。
“昔年战败,神系更迭,一代新人换旧人罢了,宿命的钟情总是不会长久,祂们也成为了过往荣光。”
不远处,有威严而神秘的华贵身影出巡,以龙作马,以云化车,广开天门而出,风雨开路,命运吹走尘垢,甘雨洁净寰宇,一种玄之又玄的气息浮现。
祂们望着那驶来的金车,包裹而来的青芒,露出了莫名的笑意,颇有一种见证云起云落,苍天变幻之感。
“古老盟约重启,请诸位归来,共治此世。”
斗姆元君与太乙救苦天尊之音共同响起,在呼唤过往的神系,化为己身的助力。
鸿蒙纪内,亦有古老的元始祖炁蒸腾,浮现出数道身影,一言不发,只是凝望向当世,洞悉种种变化。
与此同时,当世节点,南极长生大帝似有所感,不再停留,匆匆回往了天庭。
只留下金母木公在此坐镇,两大法器负责接引与稳固,纵使是成为未来象征的昱皇想要干扰也不容易。
“我去找寻可重炼法器之物。”
半响,木公望了一眼深处奔腾不定的未来走向,起身离去。
永恒未知处,冥主望着眼前的棺材残片与破碎的香烛,眼中满是冷意,又见那三十三诸天高悬,不禁怒火滋生。
苦难全都落在了祂身上,好处全让昱皇得了去,甚至因此道行精进,真是越想越有忿怒之念涌起。
祂心中有雾霭蒸腾,将这些念头包裹腐化,以漠然之心审视利弊,渐渐盯上了那毫不设防的三十三诸的中心,属于昱皇的起源史河。
“有贼心没贼胆,可不行,离去前还需平衡一番。”
李昱有感,暗自嗤笑,鱼儿终究是谨慎的,需要小小的推波助澜。
百年后,祖界内一阵震荡,更为汹涌的劫气浪潮出现了,吞天噬地,席卷而出,外在没有庇护的诸界急剧消亡,成为了旧日幻梦。
祂也缓缓探出了一只手,镇压向祖界内,稳固那重重惊涛骇浪。
“大势在我族,你分心祖界,就是最大的机会。”
一团朦胧的道火前,木公盘坐,望向祖界的目光中多出一抹灵光。
“以昱皇的性子,离去前必然也有手段留下,其次这也可能是祂布下的局,需得观望。”
冥主联想到与昱皇的几次交汇,心中愈发警惕。
三十三诸天上,李昱不以为意,只是淡淡的笑着,继续推波助澜。
千年后,又一次震动来临,更加猛烈,诸天万界中除却被庇护的区域,余者皆被葬灭吞噬,又回到了祖界本源中,成为了建木的养分。
这一纪元彻底落下帷幕,沦为过去,进入了混沌岁月中,而新生的纪元还在孕育,待到建木结果,掉落出来便是新生的诸天,比之上一纪元更加庞大。
登时间,祖界便被暗紫色的漩涡包裹了,再也无法见到内里的景象,万族主宰皆有感应。
三十三诸天之上,那道身影也不得不起身,扬起一杆大旗压在了一百零八域上空,但却只是暂缓。
“量劫之下,祖界更危险,这是必然。”
“一副图录怎能庇护,祂若不真身归去,族群便有危,这人皇果位可不是那么好坐的。”
诸世之外,强族古界内,皆有低语声响起,带着淡淡的喜意。
又千年,祖界内汹涌的浪潮一波高过一波,愈发猛烈,哪怕是诸天也清晰可感,纷纷幸灾乐祸。
在此情景下,起源之地响起一声叹息,一口天碑落下镇压,环绕着一口诸天刀,便见那身影一步迈出,回归祖界,被浓郁的劫海所遮掩。
一刹那,两束目光就亮起,格外炽盛。
起源之地,木公睁开眼,身前多出了一口纯阳剑,直勾勾盯住了三十三诸天所在之地,只有两件主宰器驻守,昱皇被牵制,正是好时机。
但祂没有妄动,而是取来了宝杵遮掩气息,隐匿降临在了未来之上,却并未进入其中,否则第一时间便会被感应到。
而在此地,祂也发现了另一道身影,正是之前退走的冥主,祂将棺柩与香烛重新熔炼,化成了一柄青铜三叉戟,正聚隆着无边死意,要侵蚀此地,扭曲崩毁起源史河。
“呵呵,正好让你打头阵,我身在后牟利。”
木公心中自有计较,利用冥主打前锋,让昱皇以为只有一位主宰级出手。
再趁其动手反抗之时以宝杵打出绝巅一击
如此一来就算不成,在匆忙之下昱皇也拦不住自己离去,只有冥皇沦为垫背的,很划算。
“呵呵,就劳你为王先驱了。”
祂再度收敛气机,隐于万物初始阳和一点,与宝杵合一,两仪微合垂落光幕遮掩,跟在了冥主之后。
“恩恩怨怨,今朝了却。”
冥主猛地投掷出三叉戟,挥洒着阴沉又灼热的光芒,凝聚出一座座墓碑,虚幻朦胧,像是连接着无尽冥土,旋转不休,让天地时亮时灭,闪烁不定。
轰嚓
诸天刀直接劈下,将三叉戟抵住,十色光华流转间又生二色,包罗诸天法则,让一块块墓碑崩开。
紧跟着,七杀碑当头压落,被冥主抬手抵住,掌心撑开一口幽幽暗暗的漩涡,内里黄泉奔腾,腐化万物,祂张口就喷出了一道幽冥死气,化作黑蛇蜿蜒冲入起源史河中。
嗡
这像是触动了什么般,大河内亦有一道烙印爆发,打出了人道拳印,玄黄金灯与赤色水波倒卷而起,直接碾碎了魔蛇,以众生洪流之势压盖落下,贯穿了冥主胸膛,将祂整个打的横飞出去,青烟阵阵。
“咳,哈哈哈,你果然留有后手,但又能如何”
祂轻咳着站起,面色狞狰,再度冲来,身化无量黄泉,腐蚀起源史河,将烙印覆盖,这终究不是真身,又如何比拟得了真正的主宰
冥主全力攻杀,直接与烙印打到了未来中,发现此地还有特殊劫光流转,整个迸射,扫裂了祂的手臂。
一重又一重的布置被激发,怒吼声连连,看的木公都心惊肉跳,得亏有人替祂探路了。
待到再无后手冒出时,冥主早已炸开了一次,正在与那逐渐虚淡的烙印对抗,触及到了起源史河。
也就在此际,一口宝杵自那开天辟地时的纯阳一点中打来,让天地收缩,地火风水凝聚,黑白阴阳灌注,形成了一枚又一枚模糊道纹,瞬间“贯穿”了起源史河。
哗啦
起源史河被贯穿,霎时涌起了滔天巨浪,像是一条大蛇弓起了背脊,让四周时空陷入黑白的停滞,映照诸天万界,显出过去未来,竟都出现了崩塌之景。
遥远的祖界内也传来了一声“闷哼”,让冥主都意外。
“木公,借我之势谋划
哼一个两个的,都这般喜欢坑害。”
祂冷哼一声便继续出手,只是身形在隐隐倒退,也存了利用对方的心思。
“哈哈哈昱皇,身陷量劫,遭此一击,你能如何啊”
木公大笑,动作不止,直接勾连己身在未来中无限分裂的烙印,超脱时空概念之外,先后手握宝杵打出了一击
轰隆
这一击让冥主都骇然,像是能将祂毁灭,从三十三诸天内外齐齐爆发,格外的剧烈,但却丝毫没有传递出起源之地外,像是被某种事物遮掩了,就连诸天万界的主宰都不得而知。
哗啦
起源史河激荡,有大片的裂纹在浮现,让两人的神色愈发喜悦。
可就在一刹那,祂们身躯一沉,像是感受到了绝大的压力和难以肩负的沉重。
仿佛冥冥之中睁开了一双眼睛,正淡漠无情地俯视着自己
“蝼蚁,自己送上门来了”
轰嚓仿若天雷滚滚,那昏暗的黄泉裂开,宝杵压落的天幕如分,竟从三十三诸天之顶按落了一只泛着赤金琉璃光的巨大手掌。
它散发着圆满无暇的神曦,展现着囊括天地的姿态压碎黄泉,将光幕都打的倒倾炸开,笼罩向两大主宰。
“昱皇这是真身之力,你不顾量劫了吗”
木公与冥主色变,这分明就是真身啊,根本没有一丝一毫被量劫桎梏的模样,也没有受伤的痕迹,先前种种都是假的
“可笑,所谓的劫就是我亲手主导的,无论是离去还是准备,皆为注定。
你们能来此,是因为我要你们来此
现在,应劫去吧。”
那雄踞三十三诸天之上的身影冰冷开口,一手抽起诸天刀就劈斩了下来,无量劫光汹涌,赤雾澎湃,宛如大破灭与量劫的象征。
一瞬间,木公与冥主就感觉己身陷入了幽暗无垠的一座座诸天中,这里到处都是轮回与量劫,泛着冰凉死寂沉静之感,
祂们心神直坠谷底,无比的冰凉,甚至生出了懊悔感,竟自己入局,踏入了这杀伐陷阱中。
谁能想到祖界劫海种种为昱皇所为,谁能想到祂根本无惧起源史河敞开,谁能想到祂自导自演,只为坑杀主宰
“冥河,出”
冥主大吼,动用了拼命手段,身化一方不见天日的黑暗冥河,水面上白骨堆砌,蒙着各种生灵体表剥下的皮肤,万族皆现,甚至有鬼神,共同构建出了死气沉沉的漆黑冥河。
木公操纵宝杵,演化元始阴极一点,深处藏着荡漾生机阳气,阳气则种着死寂清冷的太阴,阴中又孕阳,如此循环,层层相套,竟无源头,让人心神沉溺,难以拔出。
“蝼蚁的起舞,徒劳的挣扎。”
李昱漠然回应,脚步一踏间处在剧烈混乱中的未来支流震荡加快,瞬息万变,分化出更多的可能,而这些虚幻缥缈的无数支流,无限堆叠的三十三诸天轰砸而下,将冥河撞得四溅。
祂一手挥动诸天刀,在那刀身上倒映出轮回与梦界,又浮现祭海,每一重叠加都有无边神威,三者合一之时,连那宝杵都闪烁不定。
“你一直都隐藏着”
木公双眼怒瞪,昱皇竟然一直都有着能对抗跃出无相半步的事物,那猩红的海洋无比可怕,伴着轮回,伴着刀光,伴着梦界一齐压落,什么太阴少阳也无力抗衡,都要破碎。
然而,回应祂的,只是那高高在上,如视蝼蚁的冰冷目光。
天意如此
命中注定
轰隆
刀落宝杵飞,最纯粹的杀戮、最恐怖的毁灭迸发将木公与冥主笼罩,所过之处,无有生灵能够残存,光是看到都让主宰双目刺痛。
两人的无数烙印生灭,试图在无尽分裂的未来支流走向中重现,但此刻,祂们却骇然发现,无论怎么重现也会被三十三诸天影响,重新倒退回被毁灭的一刹。
未来象征
“长生未至,区区两人,杀之无趣。”
李昱摇头,真灵位业图显化,直接将木公笼罩,剥夺祂的果位与权柄,在图中浮现画像。
冥主则直接被映照到七成的祭海吞没,卷入了轮回中,与失去权柄的木公一起加入了发光发热的行列中。
很快,真灵位业图上也浮现出了木公的模样,但在祂抬手一拂间发生了改变,成为了东王公,由神而人。
起源之地,一场大战结束,只有宝杵退走,无有一丝声响传出。
诸天万界也无异象显照,因为并无主宰陨落。
只有李昱一人悠哉回归,重新出现在祖界一百零八域内,将真灵位业图交予了燧人氏。
祂准备暂时离开。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