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顾倾城话音落下，众人都有些沉默。
沈羽深吸口气，眼前的场面很震撼，但是他曾经见证过无数次类似的场面，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明白顾倾城的话，也早已深深领悟。
可惜，他如同母亲一样，曾经试图挽救，只是个人努力，救不过来。
就算救下，等他离去，依然会有新的罪恶诞生，新的压迫崛起。
这个世界的本质就是弱肉强食。
与妖兽世界，并无太多区别。
只是人族更高一等的文明，主要原因是还有一批人会有良知，至少会做善事和好事。
不是像妖族一般，从上到下，贯彻到底。
所以，后来沈羽也就想开了。
他不会做普度众生的圣人，但是遇到不公不平之事，他要管一管，他要尽我所能。
至于以后和结果，不归他管，他也管不了。
尽人事，听天命。
一旁的牧云曦和古司芊被震撼的无以复加，感觉自己的认知都有些被刷新。
实在是两者之间的对比差异太大了。
刚刚玩的有多欢乐多高兴，此时的心情就有多低沉。
沈羽看向顾倾城问道：“娘亲，你说曾经比现在更可怕的意思是指什么”
“当血民营数量超过一定限度，就会定期清理。”顾倾城说道。
此话一出，更让牧云曦和古司芊眼孔紧缩，有些泪奔。
看着那些面黄肌瘦，食不果腹的老人与小孩，二人的心很痛很痛。
顾倾城没有说话，而是看向沈羽。
这是二人必须要经历的，也必须要认识到的，能有眼前这个表现，她并不意外。
让她好奇的是自己的宝贝儿子，为何能这般淡定。
或许，他的经历之中，饱含了太多世间不公吧。
顾倾城牵起沈羽的手，说道：“你有何感想”
“尽人事，听天命。”
沈羽说道：“无力改变成为圣人，更做不到普度众生的怜悯，因此多糟心的缅怀，感慨都是无用，做到自我问心无愧足矣。”
顾倾城颇为诧异道：“你让我很意外。”
“经历多了，看多了也就懂了。”
顾倾城嗯了一声，道：“至于你所说的皇帝究竟如何，我想一目了然。不过，无论皇帝换了谁，最终底层百姓的日子都不好过。”
“不过，至少会有所改善不是吗”
“那是自然。”
每次更换掌权者时，文明教化都会有所提升，无论为了做给世人看也好，为了给自己标榜也罢，至少都会改变。
这算是沈羽，唯一能做的事情。
就西宸郡的环境而言，古云轩若是为皇帝，或许能够好一些吧。
嗤嗤嗤
就在沈羽娘俩说话的时候，无数道流光从四周空间凭空出现，化作数以百计的守卫，他们各自手握长枪，将沈羽等人包围中央。
为首的是一名头戴兜鍪的铁甲将士，四周很多百姓看到他们，都是满眼惊恐，疯狂往屋里跑。
“尔等何人竟然强行闯入血民营”
铁甲将士冷漠道：“本将军怀疑尔等有意勾结贱民，意图谋反给我按叛国叛军抓起来”
沈羽淡漠道：“你有何证据，就怀疑我们勾结百姓谋反京城没有律法吗”
“你们跑到这里找贱民，自然就是一起的”
铁甲将士冷哼一声，道：“至于证据律法呵我的眼睛，就是证据我的话，就是律法”
“抓起来”
话音落下，数以百计的守卫直接杀向沈羽。
“无耻”
不等沈羽出手，牧云曦玉手挥舞，一层空间流光划过，所有人全部被空间中出现的锁链锁困，齐刷刷的跪在地上
铁甲将士脸色骤变，刚要逃就被牧云曦束缚按在地上。
“尔等，尔等可知道我们是什么人我们是京城守卫军，背后是六大家族你们不想活了吗”
“我死了，六大家族分分钟把你们抓捕起来，严刑拷打无论你们是谁，都只有死路一条”
噗
不等他说完话，牧云曦直接了结他的性命，其余守卫也全部惨死
“一群狗仗人势的垃圾”牧云曦咒骂道。
沈羽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好了，莫要生气了，我们走吧。”
“就这么走了可是这些人”
牧云曦看着身后的贫民窟众百姓，满眼都是怜悯。
“你怎么救放他们离开这里，可是怎么生活住在哪里吃什么就算你提供了住所食物以及钱财保护他们，可是等我们走了呢恐怕不出三日，全都要被权贵抢夺一空，全部弄死现在，他们至少还能活着你的怜悯反而会害了他们”
沈羽说道：“想要解决问题，要从根源下手。多杀一些权贵，方法更为有效。”
牧云曦叹了口气，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沈羽所说的就是事实。
当下，一行人就要转身离开，忽然沈羽眉头微挑，道：“等一下。”
“怎么了”
顾倾城等人好奇的看向沈羽。
沈羽指掌抬起，一缕幽光缓慢浮现。
这是气运之晶，只有真正的气运之子方可凝结，是不断崛起变强的绝对关键
这是当初斩杀虚罗宗的陈任科，炼化尸体后所提炼出的东西，一直在戒指中储存，准备日后炼制一番，解决掉隐患。
因为斩杀气运之子会遭天谴。
而能成为气运之子，除了上天恩赐外，跟他的家世出身有一定关系
可是关于陈任科，沈羽后来也调查过，没有任何身份和家庭背景，恐怕是为数不多的天赐气运。
奈何遇到了沈羽。
无论前世今生，都被沈羽所斩杀。
气运之晶在戒指里，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异样与波动。
可是刚刚，它忽然在颤抖。
这让沈羽有一种感觉。
它或许，想要寻找新的主人
“莫非在这片血民营内，有一位气运之子即将诞生”
沈羽眉头微皱，他隐约有这种预感。
当下手中控制着气运之晶，缓步朝着血民营走去。
“这是什么东西”
牧云曦和顾倾城等人都有些好奇，不知道沈羽手中是什么。
沈羽没有过多解释，只是缓步跟随气运之晶的感觉，朝着血民营之中走去。
兜兜转转间，一行人来到一处破旧的庙宇。
这里似乎曾经供奉着某位佛陀，只是如今庙宇破败，佛陀石像倒塌碎裂，一股说不出的腥臭袭来。
推开庙门，走进大殿内，只见一名瘦弱的约莫十岁的少年，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他面色苍白，大汗淋漓，仿佛寒冷的近乎窒息。
他的嘴角和双腿都有血迹流淌，腿上隐约能看到蛇咬的毒牙印记。
所有的寒气与毒气，正在从伤口处蔓延全身。
至于腥臭气息，来自一旁的毒蛇。
它已经断裂两半，鲜血流淌在地上，腐蚀的地面出现很多气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