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时节,这雨一下就是三天,雨珠像断了线的珠子般噼里啪啦砸向大地,天地间灰蒙蒙一片,只有咆哮的河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断上涨,看似坚固的大堤隐隐有失守之势。
当地有关政府早就注意到危险出现的可能,战士们第一时间赶来加固,与此同时,相关领导也对至今还不准备搬走的百姓挨家挨户的进行游说,可惜效果并不算好。
觉悟高意识到危险的人早已搬迁离开,剩下的这些,多是因为各种原因不肯搬离的,哪怕说的天花乱坠已无法改变。
负责游说的心里暗暗骂娘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盼着大雨早点停止,莫要出现危险才好。
民宿的老板也是不肯搬走的一员。
由于大雨的原因,冯一等人也没有离开,一直住在民宿,好在这个时候出门到此游玩的人并不多,老板提前准备的食材还够他们一行人吃上几天。
“师父,看这雨下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这堤能守住么”
罗桑看着不远处奔涌的河水出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
冯一背着手站在窗前道。
“师父,要不你出手,改变一下这里的地形水势”
小克在一旁跟着说道。
“这不是个小工程。”
冯一回答道:“这么多年过去了,黄河的情况一直没能彻底缓解,虽然说这些政府的能力参差不齐,也有部分官员胆大妄为,但要是能将黄河治理好,功绩和大禹无异,都可以流芳百世。
为什么做不到,不就是因为这个工程太复杂了。
黄河流经九个省份,关系到上亿人的生活,一着不慎,怕就有数十万人要遭殃,无数人流离失所家破人亡,之前的政府或许可以漠视,但现任政府是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我对这方面不甚精通,也不敢轻易出手的。”
“那咱们在这多待些时日吧,要真是出现危险了,还能出手帮上一把。”
任婷婷站起身柔声道。
“嗯,我也是这个意思。”
冯一转过身轻轻握住任婷婷的手,两人相视一笑。
“姐夫,有个事我得跟你说一声。”
任珠珠在一旁突然道。
“哦,什么事”
冯一问道。
“昨天晚上我不是吃的不舒服么,半夜起来了,听到这民宿的老板娘偷偷在哭。”
任珠珠说道。
“嗯”
昨晚冯一也是听到有女人的抽泣声,但一听就不是他们这行人的女眷,他不是喜欢窥探别人隐私的性格,所以好奇也没有询问,而是遮掩了自己的五感。
听任珠珠的话,似乎还有别的隐情
“我心里好奇,以为是老板欺负她,便寻了过去,开始她怎么也不肯说,我反复询问她才开口,原来这里还有生祭的传统。”
“生祭”
冯一微微变色:“你是说,祭祀活人”
“是啊”
任珠珠一脸义愤填膺道:“别看这村子不大,也就几百人,但一直都有生祭的传统,每次黄河即将决堤之时,就会将一对童男童女伙同活牛活羊一并推入河水之中,说是孝敬河神的。
不仅如此,这老板的爷爷也是受害者之一。当年抽签,正好抽中了老板的爸爸,他爷爷不忍儿子被祭祀,拼命阻拦,最终不慎掉入河水之中。
原本其他人还准备将老板的爸爸再推入河水之網
村里人说老板一家跟河神有缘,放过了老板的爸爸,并对他们家感恩戴德,可问题是,从那之后他们就暗中盯上了老板一家,根本不让他们搬走。
这期间河水没出现过什么问题,还算太平,可最近这几天的情况,形势不容乐观呢。”
“竟然有这样的事”
一屋的人都傻眼了,连冯一都觉得荒谬无比。
“听你这意思,老板家里有适龄的孩子”
任静静在一旁问道:“我看他今年得过四十了吧”
“他有两个孩子,儿子今年已经十多岁了,女儿今年才三岁。”
任珠珠解释道。
“这不对啊,住了几天,我根本没听见孩子声音。”
罗桑一脸诧异。
“或许,老板就是担心河水泛滥,其他人会把主意打到自己女儿身上,选了个别的地方照顾她,毕竟这民宿人多眼杂的。”
冯一沉吟片刻后说道。
“姐夫猜的没错,他们夫妻俩就是这么做的,人前根本不敢提孩子的事,平时也都是偷偷去看,结果你们猜怎么着,昨天老板娘去那边看孩子的时候,发现孩子和奶娘都不见了”
听到这,连脾气最好的任婷婷都忍不住皱起眉头,孩子和奶娘肯定不会无缘无故消失,这样的雨天也没地方去。
唯一的解释是,村子里的人早就知道老板将孩子藏在哪里了,之前因为没有水灾,他们故意不提不问,这几天看形势不对,暗中派人将人给带走了。
“难怪今天老板脸色蜡黄,精神萎靡,原来症结在这”
任静静噌一下站起身就欲往外走。
“你去哪。”
冯一喊住了她。
“还用问么,这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生祭,这村子里的人也是自私无耻的紧,为了自己活命,竟然用孩子的命我去找他们。”
任静静没好气的说道。
“稍安勿躁。”
冯一拦住她道:“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大家都很气愤,问题你现在什么都不知道,贸贸然出去有什么用
这些都是老百姓,愚昧无知,又仗着人多势众,就是不交孩子你能怎么办
你要是动手,他们伤了孩子怎么办
到时候人没救到,你再误伤几个人,有理也没理了。
今时不同往日,情况不一样了。”
“是啊静静,你别着急,有冯一在呢,肯定能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任婷婷一把拉住任静静后轻声劝道。
“师父,以你的实力,想要把孩子救出来没问题的,实在不行,咱们护送老板一家离开这里啊。”
罗桑在一旁说道。
“嗯,救出孩子不难,也就百十口人,举手之劳罢了。但这样,并没有解决问题。”
冯一沉声道。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