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
真是刚下雨有人送伞,想睡觉有人送枕头。范小刀笑道,“出事好啊什么事”
牛大富道:“过去看吧”
范小刀、赵行来到百花楼,好家伙,真热闹,百花楼本就在闹市,原本车水如龙的长街空无一人。百花楼门口、房顶、路边,密密麻麻挤满了一群衣衫褴褛的乞丐,足有百余号人,见他们手捧破碗,或持打狗棒,三五个一群,将百花楼围得水泄不通。
这阵仗,比当初围堵六扇门架势还要大。
范小刀道,“嚯整个京城丐帮都出动了,百花楼这是要做慈善,还是要改行”
掌柜李才满脸铁青,本来出事之后,他们向顺天府报案,可顺天府说人手不够,只能派三五个人维系秩序,确保不会出乱子,于是向五城兵马司求救,可兵马司的人没来,六扇门的人却先到了,脸色顿时挂不住。
范小刀问:“出什么事了”
李才道,“丐帮的刁民来闹事。”
“百花楼和丐帮,一个做服务行业,一个搞慈善的,素来井水不犯河水,怎么会闹成这样”
一名乞丐喊道:“官府的差人来了,百花楼图财害命,草菅人命,求差爷给我们主持公道”
李才道:“这一带治安,归五城兵马司管辖,六扇门只是缉盗,没有发生命案,也没人报案,范捕头就不必问了吧。”
果不然,五城兵马司的人很快就到了,来了足足几十号人,身穿铠甲,为首的正是刘统领,他厉声道,“光天化日,寻衅滋事,成何体统,赶紧散了,不然去号子吃牢饭”
那乞丐是混不吝,道:“也行啊,反正也是讨饭,去号子里管饱不有四菜一汤不”
刘统领上前就是一鞭子,还没等打到身上,就听那乞丐当场倒地,在街上翻滚,“官差杀人了”
范小刀趁机问牛大富,“到底发生什么事”
牛大富道:“前两天,有个人来百花楼消遣,吃了他们的药,一个没忍住,猝死在女人肚皮上,那人的老婆带人来讨公道,要个说法,结果被百花楼的人给打死了,谁料到,这女人正是京城丐帮卫帮主的女儿,卫帮主气愤不过,一怒之下,率人包围了百花楼。当然,这只是一面的说辞。”
现场乱作一团,刘统领气得将鞭子扔在地上,“你们谁管事”
“管事的没来”
刘统领吩咐众人,道:“都给我带回去”
赵行这时阻止道:“慢着”
刘统领望着赵行,脸色不善,“怎得,这种事不归你们六扇门管。”
赵行道:“治安一事不归我们管,但江湖帮派纷争,却是六扇门的职责。京城丐帮,是依法成立的江湖组织,在六扇门备案,接受六扇门监督管理,你说这事儿归不归我们管”
范小刀也道:“更何况,无风不起浪,听说这次纠纷,是源自一场命案,也归六扇门管吧。”
六扇门既然决定要查百花楼,好不容易出了机会,岂能拱手让人,先将管辖权抢过来再说。刘统领顿时语结,本来他接到指示,说有一群乞丐在百花楼聚众闹事,要将他们赶走,没想到被六扇门的人捷足先登。
刘统领道:“命案我怎么没听过”他对众乞丐道,“你们之中,可有人报案”
先前乞丐道:“百花楼跟官府勾结,报案有屁用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百花楼杀了我们帮主女儿,我们就用江湖手段来解决”
刘统领笑着对二人道,“听听,没人报案,两位请回吧。”
“且慢”
人群中,一中年男子缓缓走了出来,他衣衫褴褛,手持翠绿色打狗棒,身上挂着六个麻袋,正是丐帮京城分舵舵主,六袋长老卫保国,此人身材瘦弱,看上去弱不禁风,满是疲惫之色,眼神中却带着一股恨意。
卫保国来到二人身前,从怀中取出一张诉状,“在下卫保国,状告百花楼草菅人命,杀害我女婿和女儿二人,请大人为草民做主,主持公道。”
有人递过来枕头,范小刀也不顾程序,当场就接下了。“好”
掌柜李才道:“不见得吧。你女婿是个痨病鬼,来百花楼消费,猝死在女人身上,是他身体不行,若是寻常走路死在路上,难道还连路一起告了至于你女儿,她见自己老公做出如此之事,羞愧难当,自己跳井自杀,百花楼十几个人亲眼所见,要告也得去告井,与百花楼何干”
李才厉声道,“范捕头,赵捕头,我们百花楼也要状告他们”
“所告何事”
李才道:“本来卫帮主家中出事,本着人道主义,我们将尸体送还丐帮,还送上了纹银百两,可他们却狮子大张口,赖上我们,敲诈勒索白银一万两。这年头,好人难当”
卫保国怒道:“血口喷人我女婿分明是中毒而死,我女儿全身骨折,分明是你们活活将他们打死”
“中毒”李才冷笑,“春药也算毒我们楼子里卖了那么多药给客人,别人吃了没事,偏偏你女婿死了,这也算中毒”
范小刀道:“案子已接下,至于真相如何,一切等调查后交给官府定夺。此事关乎两条人命,即日起,百花楼暂停营业,配合调查,待此案水落石出之后,再行复业。”
李才道:“不可”
范小刀神色一凛,“你若有问题,可以去六扇门交涉。”
百花楼是钱驸马的摇钱树,每日流水源源不断,要是因此停业,其损失必然不小,李才道:“我们可以配合调查,所有人也可供你们审讯,但百花楼的生意不能停。”
赵行冷冷道:“停与不停,不是你说了算。”
李才反问,“那你说了算”
赵行道:“大明律说了算。按大明律规定,官府有权对嫌疑人、作案场地采取必要措施,以保全证据。”
由于钱驸马几次三番要陷害范、赵二人,甚至还动了杀机,如今被他们抓到机会,又怎会放过,李才想了想,问,“你们这是准备要跟百花楼硬刚了”
范小刀道:“不行嘛”
“你们可考虑到,查封百花楼带来的后果”
范小刀笑道,“我做事,只看结果,不计后果。”忽然,他话锋一转,“倒是你,当初孙梦舞的案子,婢女小红的尸体,到现在还没有找到,要不要我翻翻旧案”
当初,李才告密,正是以小红被杀为由,将二人引入歧途,后来他们也曾查过,并未找到小红下落,怕是已遭到毒手,而李八娘虽没有明说,却也曾暗示,小红的死,与如今的李才脱不了干系。
听到小红名字,李才脸色变得蜡黄,牙关打颤,说不出话来。
范小刀看在眼中,更加笃信自己的判断。
范小刀道:“卫帮主,此事交给我们六扇门处理,你让你的人散掉,不然兵马司的人要抓你们,你们也不好收场,若你闺女女婿是被人害死,我们一定会给你个公道。”
卫帮主将信将疑,“我为何要相信你们谁知道你们会不会将我们打发了,然后去毁尸灭迹,跟他们同流合污”
范小刀道:“你只能相信我们。”
赵行将他带到一旁,低声耳语了几句,卫帮主听罢,摆了摆手,“都散了吧”
范小刀吩咐道,“三组的兄弟,操起家伙,贴封条赶紧的,忙完我请兄弟们喝茶”
众人纷纷将人群驱散,又取来浆糊,忙了起来。
百花楼被查封了
李才亲眼见到百花楼最后一块门板被贴了封条,心知大事不妙,便去后院去找钱驸马,谁料他昨夜宿醉,至今未醒,半途被余师爷拦了下来。
前院发生的事,余人早已听说,这件事可大可小,就看怎么处理。
听完李才的话,余人问道,“那一批药处理掉了”
李才道,“都处理掉了,就只卖掉一瓶。”他神色慌张,道:“余师爷,这批药是您弄来的,我也没想到,竟是穿肠的毒药啊”
余人啪的拍了他一下,“什么毒药分明是补药,狗吃了都没事,他吃了会死,那是他的事”
李才心中后怕,当初弄来这些药,听说药效极好,他还使小心眼,给自己留了一瓶,幸亏那段时间太忙,也没派上用场,否则在地上躺尸的就是自己了。
这件事,本来是余人和自己想要弄点小钱,钱驸马并不知情,如今出事了,得赶紧跟驸马爷交代。余人却叮嘱道,“这件事,不得跟任何人说起,就一口咬定,是他自己的问题。”
“钱驸马呢”
余人摇头,“这是咱俩的事,要是让钱驸马或公主知道,你觉得还能在百花楼混下去吗”
李才想了想,也对,背着上司暗中搞钱,还惹出这么大麻烦,若被追究下来,那自己这个掌柜之职,怕是保不住了,于是连连点头,“一切听您吩咐。”
“先回去吧”
余人站在钱驸马门口,听得里面鼾声如雷,心说这件事跟钱驸马这草包说,也没什么用,也许只会惹出更多麻烦,尤其是范小刀、赵行二人的介入,将百花楼查封,影响到了他们的生意,势必不会轻易罢休。
得有后手
如今是敏感时期,千万别惹出什么麻烦。
余人思索再三,离开了百花楼,径直向太平道观走去。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