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你醒醒”
“宝贝,睁开眼看看妈妈”
“乖孙女,你别吓奶奶啊”
好吵呀。
阮柒皱了皱眉,吃力的撑开沉重的眼皮。
模糊的视线渐渐变得清晰,眼前的一切
怎么是黑白的
阮柒用力眨了眨眼,黑白的房间、黑白的床褥、还有黑白的人。
小姑娘吓呆了。
“宝贝你怎么了”坐在床边的年轻女人眼中血丝遍布,她心疼的拉着她的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吓死妈妈了”
妈妈
阮柒头顶冒出一个问号。
妈妈不是在青云村吗
小姑娘看着泪眼婆娑的年轻女人,张开干裂的唇想要说话。
“啊”
她怎么发不出声音了
阮柒惊惧的睁大眼,就在这时,房门打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师父
阮柒想要伸手去抓男人,可四肢跟灌了铅一样,怎么也抬不起来。
这时,男人走到床边坐下,仔细为她检查了一遍。
“北楼老弟,小七她怎么呆呆的”阮爷爷担忧的问。
男人没有说话。
他伸出手在小姑娘眼前晃了晃,脸色愈发凝重。
“小七年纪太小,承受不住过重的刺激,导致五感封闭。她现在听不到声音,也说不出话。”
众人脸色猛然骤变。
“怎么会这样”年轻的女人眼泪唰一下流了出来。
她扑到床上将小姑娘抱起,轻轻拍打她的脸,“宝贝,你看看妈妈跟妈妈说说话啊”
“我的孙女啊”坐在一旁的阮奶奶哭到几乎晕厥,“她才九岁啊”
阮柒看着一脸泪流满面的母亲和奶奶,想伸手去帮她们擦眼泪。
可双手好像被什么束缚住了,一动也不能动。
她急的想大喊,嗓子眼却好像堵了一团棉花。
说不出话
动不了
连看东西都是黑白的
小姑娘看着满面悲痛的家人,绝望好似密密麻麻的蜘蛛网,如梦魇一样将她紧紧笼罩。
与此同时,病房里。
床上的少女小脸烧的通红,好像一只受了伤的奶猫儿,发出悲切的抽泣。
“妈妈妈妈救救我妈妈”
一声声无助而绝望的呓语,让病房里的几个男人心头发颤。
席玖坐在床边,紧紧的抓着小姑娘的手,哑声问:“没有办法让她马上醒过来吗”
徐向阳沉着脸摇了摇头。
“小七现在开启了自我防御机制,根本听不到外界的声音。只能靠她自己从梦魇里逃出来。”
席玖牙关紧咬,心脏如同被放在火上烧,疼的连血液都在颤抖。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闭眼流泪的阮柒,忽然从椅子上起身坐到床上,小心翼翼的将她抱进怀里。
不知是不是闻到了熟悉的气息,沉浸在噩梦中的小姑娘立刻紧紧抓住男人的衣服。
她把头埋进他怀里,如同小兽一样细细的哭泣。
席玖的眼睛通红。
他紧紧抱着她,大手好像拍婴儿一样,在她背上轻轻拍打。
“宝宝不怕,玖玖在,不怕。”
男人的声音沙哑而颤抖,他一遍一遍在女孩耳边重复这句话,不知疲倦。
也许是席玖的轻哄起到了作用,半个多小时后,阮柒的哭声小了许多。
徐向阳又帮她量了一遍体温。
“三十,比之前降了不少。”
几个男人轻轻松了一口气。
阮慕楠帮小姑娘换了一个退烧贴,然后转身对聂珩道:“你跟我出来。”
病房外,走廊尽头。
阮慕楠伸手将窗户打开,刺骨的寒风卷进来,吹散了心头的烦躁。
他在窗前站了一会儿,然后转身问聂珩:“白天发生了什么事小七为什么会突然发作”
聂珩揉了揉哭的红肿的眼睛,将在治疗室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阮慕楠的眉心越皱越紧,最后,脸色阴沉的几乎能拧出水来。
“事情就是这样。”聂珩吸了下鼻子,“师姐应该是被何思雯说的十年前触动了神经,所以才发作的。”
阮慕楠并不这样认为。
阮柒虽然有心病,但也不至于随便说个十年前,就被刺激成这样。
当年聂珩只有八岁,大家怕他说漏嘴,就只告诉他阮柒在外面受了刺激。
而阮慕楠知道的却比聂珩多许多。
席玖的十年前上沪市白月光植物人
一抹怀疑缓缓浮上心头,阮慕楠眸光闪了闪。看着病房的方向,久久不语。
深夜,被席玖抱在怀里的小姑娘,终于停止了抽泣。
她的小手紧紧抓着男人的手,好像小猫一样蜷缩着,沉沉的睡了过去。
“还在高烧。”徐向阳压低声音,“一会儿把药喂进去。”
席玖沉沉的点了下头。
站在一旁的聂珩忍不住开口:“席爷,你已经抱了七会儿吧”
“不用。”席玖声音哑的吓人。
他垂着眸,温柔疼惜的目光落在小姑娘脸上,“她会害怕。”
聂珩看着跟望妻石一样的男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他转头看向阮慕楠,却见后者正若有所思的盯着席玖。
“楠哥,你看啥呢”聂珩问。
阮慕楠收回视线,摇了摇头,“没事。对了,小七的事别跟家里说。”
“我知道。白天师父已经交代过了。”说到这里,聂珩恶狠狠的磨了磨牙,“等师姐好的,我一定不会放过那个叫何思雯的女人”
“那个女人我来处理。”一直没说话的顾飞扬忽然开口。
一向玩世不恭的男人,脸上的笑容不再。
他目光沉沉的看着病床上的小姑娘,哑声道:“这件事是因我而起,我亲自解决。而且何思雯的亲姑姑是程家的三房媳妇,你们动手会有危险。”
“程家”阮慕楠黑眸猛地划过一抹厉光,“你是说毒门程家”
顾飞扬并没注意到男人沉下去的脸色,他缓缓站起身,抓过一旁的大衣。
坐在病床上的席玖忽然扔出一个东西。
顾飞扬连忙接住,低头一看席家暗部徽章
他震惊的抬起眼,“九哥,你这是”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