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柒闻声转过头,看到了坐在病床边的席玖。
一向冷厉沉稳的男人早已经没有了平日里的矜贵。
黑色衬衫皱皱巴巴的穿在身上,松开三颗扣子的领口卷了边。
那张帅到让人尖叫的俊脸憔悴无比,线条完美的下巴上盖着一层青色的胡茬。
阮柒看到他这副狼狈的模样,眼圈瞬间红了。
“玖玖”她委屈巴巴的瘪了下嘴,“好疼呀。”
小姑娘小脸苍白,声音虚虚软软的带着几分干哑。
再加上那泛红的眼圈,怎么看怎么可怜。
席玖的心顿时疼的好像被万根细针扎了一样。
“我的错。”他握住小姑娘的手,“我不该去h市,我该陪着宝宝。”
席玖永远忘不了昨晚他赶回来时看到的那一幕
面无血色的小姑娘被人从手术室推出来,她双眼紧闭不省人事,气息弱的如同死了一样。
那一刻,席玖感觉到自己的世界在迅速崩塌。
如果不是聂北楼及时告知阮柒没事,他根本不敢想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一想到昨晚小姑娘气若游丝的模样,席玖情不自禁的俯下身,在她额头落下缱绻一吻。
“幸好你没事。”他低声呢喃,双臂虚虚的抱着她,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就好像在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阮柒感受到了男人指尖的颤抖。
她轻轻的扯住他的衣服,吃力的抬起头,在他冰凉的唇上亲了一下。
“玖玖,别害怕,我没事呀。只是小伤,一点都不疼,真的”
刚才还哼哼唧唧喊疼的小姑娘,努力的摆出了一副精神抖擞的模样。
就好像小太阳,即便面对无尽的黑暗,也努力温暖所有人。
席玖的心酸软的一塌糊涂。
如果不是阮柒身上有伤,他恨不得紧紧的抱住她,用力将她揉碎在身体里。
席玖深吸一口气,按捺住内心的冲动,小心的避开她的伤口从病床上坐起来。
“玖玖,师父和我哥哥呢小狗子怎么样了”
“聂珩在隔壁病房,他受了轻微内伤,不严重,养两天就好。”
席玖顿了下,倒了杯温水插上吸管送到她嘴边,继续道,“你哥和顾飞扬一起去调查昨晚的事了。北楼先生在客房休息。”
说曹操,曹操到。
这话刚说完,聂北楼就推开病房门走了进来。
“醒了”
聂北楼的语气很淡,漂亮又凌厉的五官看不出情绪。
可阮柒凭借着多年挨打练出来的第六感,精准的捕捉到了他隐藏起来的愠怒。
小姑娘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多年的挨训经历让她急中生智,一秒钟把眼圈憋红。
“师父”她哀哀怨怨的喊了一声。
然后情感十分饱满的流下两行泪,“小七好疼呀”
“要师父举高高才能好”
小姑娘的语气抑扬顿挫,哀婉愁肠展现的淋漓尽致。
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席玖,也被自家媳妇的演技震了一下。
而聂北楼只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红唇一勾流出一声冷笑。
“举高高没有,挨打打要不要”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