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划过的炮弹,一颗、两颗、三颗,明显是抛射,直接落在身后的水域。
溅射而起的水柱,化作巨大的水浪,掀起一阵阵涟漪。
韩滔显然不懂个中关键,以为梁山军准心不行,可是望着凌振面无血色,他才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马上会丈量咱们前面了。”凌振说话的腔调,明显带着哭腔。
凌振不是怕死,可是他的认知,这一刻被彻底碾碎。
堂堂的轰天雷高手,自诩东京城第一炮手的他,居然见到一群山贼的火炮,比他的火炮还要厉害
这简直比杀了他还要耻辱,凌振昂起头,没有任何迟疑:“撤退全部撤退”
韩滔张口想要说什么,可是他很快反应过来,事到如今,凌振既然敢说这话,一定有他的道理。
仿若在呼应韩滔的念头,突然又是三声巨响,登时在两艘大船的前方,当真落下三颗炮弹
炮弹溅射巨大的水柱,因为距离太近,便是整个大船都随着晃动。
凌振喊道:“我错了啊他们这是在炫耀,分明是早就知晓位置罢了。”
韩滔不甘心道:“我们打不过去吗”
凌振哭喊道:“是我无能啊咱们的火炮只能射两百二十步,我自诩无敌也可是梁山贼的火炮,竟然能射四百多步咱们还如何打”
韩滔终于明白,这就跟手拿匕首,跟人家拿长枪的对打。
根本够不着人家,还怎么打
“听天由命吧”
韩滔喃喃说了一句,下一刻,远处梁山的战船上的火炮,发出耀眼的火光,韩滔瞪圆眼睛,眼睁睁望着腾空而起的硝烟。
“咚咚咚”
呼啸而来的炮弹,直接击中战船侧面,不仅如此,一旁的战船,更是遭受重创。
船头直接被打穿
“轰轰轰”
梁山军的战船,此刻跟发疯一样,疯狂宣泄着火力。
官军的船只,只能被动的逃命,甲板上的火炮,此刻全部跟摆设一样。
开炮又如何
人家在四百步外,根本打不着啊。
只能被动挨打,这种憋屈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
“浑蛋船舱进水了啊”
“船要沉了”
“逃命吧”
“又中了啊”
“死了好多人啊,内舱也进水了。”
“完了,一切都完了。咱们都要死在这里。”
凌振痛苦闭上眼睛,事到如今,场面已是大败了。
火炮不如人,便是连战场也跑不过别人,单是看一眼,也知道根本跑不过别人。
凌振终于睁开眼睛,道:“韩将军,你先走吧带领剩下的兄弟们想,先走吧我要跟他们拼了”
“你要做什么”韩滔震惊说道。
“冲过去逼近两百步,轰他们,给你们留时间”凌振大吼一声,眼珠子都红了。
韩滔震住,道:“兄弟何须如此,咱们一起走吧”
“不韩将军先走,我家中老小,往后便靠哥哥了”凌振说道,“此番咱们都在这里,一个都逃不脱,唯有哥哥先走,才有一些人活路啊。”
韩滔听到这话,重重跺脚道:“好兄弟既然把话说到这份上,咱们以后便是亲兄弟,你的家人,便是我的家人。”
当即韩滔也不含糊,直接下船,换上小舟,领着周遭小船,拼命逃跑。
至于凌振发号施令,领着战船朝着敌人冲去
“三百步三百五十步”凌振咬着牙齿,一脸发狠之色。
梁山的战船大摇大摆,浑然不在意官船靠近。
“三百步给老子开炮”凌振歇斯底里地大吼,这一刻,他太想证明自己了
半生的荣耀,凌振想要的是什么
从来不曾失败过,他有的骄傲,不能这么破碎
炮弹划出美丽的线条,直接轰击在梁山战船上。
然而,奇怪的一幕出现了。
他的火炮,居然没有对他们造成重大的破坏。
“为什么”凌振瞪圆眼睛,发出凄厉的嘶吼。
可惜,机会彻底丧失了。
梁山战舰一阵齐射,火炮咆哮中,铺天盖地淹没凌振的船只。
轰隆隆的爆炸声下,凌振露出绝望的神色。
他所在的战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下沉。
“统领,逃命吧船要沉了逃命吧”
“走吧走吧还有一艘小船。”
“统领,这次败了,往后还有机会啊。”
一声声劝诫声中,凌振露出生无可恋姿态,苦笑道:“我苦心孤诣多年,今日最擅长的神炮,居然还不如一群山贼老天爷,你杀了我吧”
说完这话,凌振纵身一跃,直接从甲板上跳入水中。
“噗通”
凌振一心求死,他一落水,任由自个沉没。
心如死灰,说的便是凌振,他的意识逐渐迷糊的刹那,突然上方冒出一艘小船,耳畔还能够听到七嘴八舌的议论声。
凌振想要抬头,可是全身的气力都在消失,下一刻,一根挠钩从水面探入,将他衣衫一够。
“呼哧”
凌振感觉身子猛地一轻,好似被好几个人提起,直接丢到船舱当中。
“咳咳咳”
凌振全身都是水,登时发出一阵阵咳嗽,大口的水从鼻腔喷出。
“你小子胆气可以,居然还敢硬碰硬,咱们梁山的人,便是欣赏你这样的人”一个疙瘩脸汉子,鼓着一双眼睛,嘿嘿狞笑道。
凌振晕晕乎乎,此刻万念俱灰,脱口而出道:“为何不让我死”
“死想死容易,你却是个容易的,凌振,你看看河面上,他们死的还不够多吗”疙瘩脸男子训斥着说道。
凌振强撑着身子,目光瞥向河面,不看还好,只是看上一眼,他的眼泪便是再也控制不住。
两艘庞大的官船,此刻大半都沉入水中。
河面上,到处都是碎片,残渣散乱,不但如此,横七竖动不动,唯有随水流,上下沉浮。
“败了彻底败了啊”凌振抖着手,露出失落的神色。
疙瘩脸汉子嘎嘎笑着:“还没结束呢,凌振,你看那边。”
凌振下意识转过身,不看还好,一看整个人陷入绝望。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