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会面日到。
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袁嵩手下便提前一天在洛水河畔设营驻军。
一大清早,赵健就带着换上官兵服的徐大以有要事需要面见长官的理由,带着徐大混入营地。
洛水河位于河间县与袁嵩军营中间,自起义军入城以后,双方人马就在此僵持许久。
袁嵩苦于兵马微弱,迟迟不能攻入县城。
自古以来,守城战就是要比攻城战好打。
但也有例外。
河间县城府库无余粮,突然关门守城,根本守不了多久。
如今袁嵩能做的,就是一边等上头增派兵马,一边截断入城通道,打算困死这帮起义军。
可惜,汝南那帮老家伙因为袁昭二子的事,把他骂得狗血淋头。
现在起义军打算以人换粮,迫于身后汝南旧部的压力,袁嵩不得不放弃当前大好优势,答应了起义军的要求。
一个袁氏大公子,换取粮草五万石。
诚然,对方狮子大开口,袁嵩心里很气。
可这袁氏公子一日不接回来,他这冀州牧就一日坐不安稳。
被逼着来到落水河畔的袁嵩,此时此刻竟有些羡慕徐家军敢对那些世家门阀打打杀杀。
不过他没忘记自己也是其中的一份子,心中对那帮老家伙有一万个不满,也不敢真学了徐家军的手段,伤敌千。
双方约定午时会面,袁嵩自持身份,卡点入营。
站在营帐前的高台上,只见河岸对面的起义军穿着粗衣草鞋,手持长戈柴刀等物,一脸凶神恶煞。
粗略看去,莫约有两千多人。
这些人里有一少部分火炕帮弟子,余下大多是跟随莫老大的混混游侠。
这些人,眼神可比火炕帮弟子的凶恶多了。
日头正盛,两名官兵打扮的侍从举着高高的伞盖走上高台,左右交叉,把头顶太阳遮挡住,落下一片阴凉地。
袁嵩这才走上台来,坐在这片阴凉地上,冷眼看着河对岸那帮乌合之众。
身后营地驻军五百,外加运送粮草的两百后勤兵,还有七七八八零散的门客剑客,架起来八百人不到。
可和对岸那些着装不整,武器可笑的起义军比起来,营地内军士各个身披藤甲,手持刀刃,气势汹汹。
袁嵩任河间郡太守时的主簿王岩见主公坐立不顺,一副急躁模样,侧身安抚道:
“主公莫急,不过是群乌合之众,待到接回大公子,我等身后埋伏军士立马冲出,定叫这帮反贼有来无回”
听得这话,袁嵩焦躁的心稍微平静了一点。
抬眼看着河对岸那帮起义军,不爽问道:“见到大公子了吗”
王岩起身探望,回头冲主公摇了摇头,继而朝对岸喝问:
“我等已经按照约定,运来五万石粮草置于营内,不知对岸好汉何时将我家公子交还”
河中间有一道木桥,并不宽阔,宽约两米,可容两匹马同时通过。
这个地方,两边都不可能突然进攻,想要干仗,只能绕开眼前这段河岸,到下游的平原上。
这也是为什么双方选定这个地方作为交换的原因。
但也有个弊端,粮草必然不可能一下子就运送过来。
果不然,对面沉默半晌,突然走出一高大青年,开口道:
“袁大人诚意还是不够啊,你等先将粮草运来,待到我等清点确定无误之后,自然会将大公子毫发无损的送到面前“
袁嵩好不容易压下的焦躁,顿时又蹿了上来,正欲发作,垂首立在身后的几位汝南青年却说:“主公息怒。”
年轻人年轻气盛,又是汝南那几个老家伙的死忠粉,根本不怕袁嵩这个主公,一切只以大公子安危为上。
怕起义军恼怒为难自家大公子,青年们劝袁嵩以大局为重,忍耐忍耐,先把一半粮草运送过去先。
袁嵩深吸一口气,与心腹王岩对视一眼,摆烂般的挥了挥手,“先送一半。”
王岩颔首,转身传达主公的命令。
一车车的粮食被运上木桥,送到河岸对面。
又是那个青年,他带了几人上前,把装粮食的麻布袋划开,未曾脱壳的粟米哗啦啦流了一地,只看得身后一众游侠眼圈发红,呼吸一重。
这世道,粮食就是一切,看着桥上运送不过来的一车车粮草,起义军们激动不已。
好在青年威信甚重,几声呼喝,镇住了这些没出息的手下。
桥窄,运送速度也慢,足足一小时,一半的粮草这才运送到河对岸。
袁嵩还没开口要人,身后的年轻人们就走上前,大喊着要见一见自家大公子。
起义军们得了粮食,凶恶的面相都变得温和,只见一位身着青色戎装,手持长剑的高挑男子从人群中走出。
他年纪莫约三十左右,剑眉星目,长得很英武,眉眼间透着一股侠义之气,很是爽朗的一个人。
正是这群游侠的头领莫笑成。
“这么巧”
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吃惊的低喃,袁嵩回头扫了一眼,两个撑伞官兵站在那里,低眉垂眼,脑袋压得低低的,畏畏缩缩。
袁嵩只当自己刚刚听错了,要不然他怎么会突然听见徐青阳那个怨种的声音
摇摇头,袁嵩收回探究的视线。
一个身着灰色布衣,头带竹冠的落魄公子被人押了上来,站在莫笑成身后。
看到袁家大公子那消瘦的面容,凹陷的眼窝,袁嵩腾的站了起来,激动喊道:
“大侄子,叔叔接你来了”
两人只是同族,算起来最亲近的名分就是同族堂叔侄,实际上血缘关系隔得远了去了。
要不是关系远,当初公孙瓒收拾袁昭时,也不能留下袁嵩这个人。
袁嵩这亲热的一声大侄子,叫得袁大公子惊愕的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
不过此时身陷囫囵,又被折磨了好几日,见到族人,也是眼眶发红,口中急切的喊道:
“叔叔救我,叔叔救我”
袁嵩保证自己一定会救他出来,示意大侄子先不要激动,马上他们就能相聚了。
之前先送了一半粮草,袁嵩觉得自己已经给足了诚意,现在让莫笑成把大侄子送过来,自己再把最后一半粮草送过去。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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