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吃成了这幅样子”
徐乃一回头,就被赵恒那脏花猫惊一跳,这人难道吃饭都不能自理吗
赵恒还不知道自己脸上的黑灰,只以为徐乃说的是他身上脏掉的衣服,尴尬的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算了,徐乃已经对他没有一点期待。
让人端水进来,让赵恒好好洗一洗。
看着清水中自己狼狈的倒影,赵恒怔住,整个情绪都沉了下来,撩起水擦洗干净手脸,便坐在炭盆前不再说话。
徐乃没空去体会他此刻是什么表情,他只觉得,徐家军对赵恒还是太好了。
换成是他,不说杀了赵恒,丢进地牢泡水那是绝对的。
徐乃现在的任务就是看着赵恒,等到首领徐月要召见他为止。
只是这一等,就等了半个月。
赵恒在这半月里除了解决生理问题,便没离开过这顶帐篷。
他知道自己这是被变相的软禁起来了,只是徐家军的软禁跟他从前知道的又不太一样。
被软禁期间,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徐家军都尽量满足他。
这让赵恒产生了一种徐家军也要挟天子以令诸侯的错觉。
不过,当见到徐月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想错了。
“你是赵恒”
那一身戎装的明媚女子摘下头上盔帽,露出略微散乱的发髻,她不以为然的用手指拨了拨,便在大帐内坐下,好奇的打量他。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种名为“皇帝”的陌生生物。
能这样看他的人,绝不会想要“挟天子以令诸侯”。
赵恒活了这小半辈子,头一次见到像是徐月这样的女子。
你说她似男人,她却是女人。
她身上的盔甲不是从前常见的男将样式,而是专门为了贴合女子身材特制的军服,褪去最外面那层冷邦邦的甲胃后,内里还有一层贴身软甲。
赵恒见她把手搁在桉几上,袖上软甲落到桌桉上,发出金属才有的沉闷声,可见这一身软甲,重量并不轻。
可若是以女子柔弱的身躯,又如何能撑得起这身沉重的盔甲呢
而一个女子,想要把身体练就得如同男性将军那样强壮,又花费了多少力气
第一次见,赵恒就觉得面前这个徐家军的女首领,必定是个性格极其坚毅的人,这才能够吃下这些苦头,成就这一身杀敌本领。
而他,比她还长好几岁,却连她一只手都比不过。
徐月身前插着一柄近人高的重剑,赵恒听徐乃说过,这把剑重八十斤。
他别说六十斤,就是单手三十斤提起来也觉费劲。
“他们输给你,朕服。”赵恒由衷感叹。
徐月微皱了皱眉,右手夸张的挖了挖耳朵,“你要是不想死在我的剑下,最好自称我。”
朕朕朕的,她这里可没有皇帝,都这副模样了,还摆什么皇帝架子
徐月一句话,就让赵恒难堪得涨红了脸,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
“徐首领抓我来,想要做什么”赵恒咬牙质问。
徐月指一指右侧的桉几和蒲团,“你何不坐下听我细说”
赵恒没动,就站着。
徐月干脆也站了起来,她个子不矮,两人间隔三米,视线正好在一个水平线上。
那双明眸如浩瀚星空,直直朝他望来,赵恒对视三秒,就感觉到一股眩晕,灵魂好似要被她吸进去一样,身形轻晃了晃,忙移开视线,目光落到她那张弧线平缓的下巴上。
这人明明长了一张温柔可人的脸,却不曾想,眼神竟如此犀利
赵恒心砰砰狂跳,好像要蹦出来。
徐月嘴角微弯,笑着问他:“知我这半月去做什么了吗”
赵恒颔首,他当然知道,这个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军营。
“荆州已落入徐家军囊中,兖州半州,也被你们夺了下来。”赵恒没说一个字,就感觉心抽了抽。
这都是赵氏的江山啊
徐月看他那强忍着愤怒,额头青筋暴起的模样,嗤了一声,“你当真觉得这中原大地,是姓赵的吗”
赵恒抬眸往上看了看,又对上了她嘲弄的目光。
徐月道:“这中原大地上的每一寸土地,属于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人,而不是世家门阀、赵氏宗族。”
“赵恒,我知道你只是个傀儡,所以,你只要改过自新,及时悬崖勒马,我愿意给你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
说着,不等赵恒一脸受辱的想要开口,紧接着说:
“你先别急着做决定,我希望你在下决定之前,先想清楚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是为什么而活着,那些光复赵氏皇庭的想法,到底是不是你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我想得清楚”赵恒激动接话。
但徐月让他说时,他却又说不出来什么,只口中喃喃着,“光复赵氏、光复庆国、你们这些反贼”
徐月重回到桉几前,摊开一卷黄纸,书上写着黑漆漆的几个大字退位诏书。
黑色的墨迹太过醒目,赵恒一眼就看见了,仿佛见到恶鬼般,急步往后连退好几步,被守卫堵住去路,踉跄着向一旁倒去。
守卫好心拉了他一把,被他一把甩开,“你放开朕”
“徐月”他手指着那身着戎装的女子,歇斯底里的嘶吼:“朕要赐死你这个反贼”
“不车裂五马分尸你不得好死”
饶是徐月好脾气,也沉了脸色。
更别说帐内徐乃等守卫了,站在帐外的徐大郎一个健步冲了进来,扬起铁拳照着赵恒那张白嫩俊脸狠狠一砸
“冬”的一声响,赵恒原地打转,仰头飞出倒地
红色的血雾“噗”的一口吐出,徐大郎厌恶的侧过身,身上不沾染半分。
徐月倒吸一口凉气,心头一紧。
哥哥这一拳头是能直接把人打死的
“住手”徐月急忙喝住还要动手的徐大郎。
徐大郎伸出去的铁拳,堪堪撩过赵恒脸颊旁的乱发,那呼呼吹起的烈风,比东北最寒冷的雪还要凛冽。
赵恒骇得呼吸都屏住了,两眼惊恐的睁大,眼里盛满了徐大郎愤怒的狰狞面庞。
徐月忙冲上前,一把抓住了徐大郎的拳头甩出去,“你出去,谁让你进来了”
徐大郎很委屈,面对妹妹,面上凶恶分毫不剩,“他骂你。”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