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亭暄眨了眨眼,突然有些不明白了。
“既然从买到卖,法律文件上都没有他的名字,那怎么确定这房子就是他的我都有点后悔了”她悻悻地说。
卫东言失笑:“你还有不懂的地方这一点,你去问田馨,她肯定知道。”
兰亭暄皱起眉头:“所以是钻法律的漏洞”
“也不算漏洞。”卫东言悠悠地说,发动汽车,往两人的公寓那边开过去,“其实就是合理利用规则。如果在国外,他这一套是玩不开的。”
“什么规则”
“国内房产过户的时候,不会让你披露房产上的各种隐藏信息。”
“比如说”
“比如说,房产有没有用来私人抵押借款。”
兰亭暄马上明白了:“原来是这样。那就是说,开始买房的时候,他是借钱给别人买房。所以虽然房产证上写的是别人的名字,阮威廉肯定握有一个借款合同,以那套房子为抵押。”
“就是这样。”卫东言点头赞许,“然后等房子卖掉,那人可以不还钱,买了房子的人不知道这房产曾经被抵押过借债,所以也被套进去了。阮威廉为了笼络那位司长,肯定是不会催债的。但是那张借条,就是一条枷锁,随时会套在那个司长头上。”
兰亭暄倒抽一口凉气:“而且我们不知道,那借条上的债务,到底是多说”
“对,你说到点子上了。”卫东言对她更加欣赏,“借条上的钱,开始并不多,只是两百多万,但有一个非常高的复利利息。到了现在,积累的数目已经跟这房子的市场价差不多了。”
“阮威廉这一手可真狠。”兰亭暄自愧不如,我还说他怎么这么放心,把钱拿去给别人买房,还写别人的名字原来是这样确保对方不敢动歪心思。”
她感慨说:“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天上也不会无缘无故掉馅饼啊”
他们的住处离兰宏星分的房子很近,开车不到三分钟就进了小区。
兰亭暄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第二天,她专门去薛副部所在的新部门拜访。
薛副部进京,是在金融部继续做他的纪检委员会大佬。
工作时间兰亭暄不能打扰,她是吃午饭的时候来找薛副部的。
薛副部带她去自己的部门走了一圈,介绍了几个同事和下属给她认识。
其中一个修长儒雅,风度翩翩的男子,就是茅司长。
才三十多岁就做到司长的位置,确实年轻有为。
薛副部专门给兰亭暄介绍说:“茅司长负责的是我们部门的政策发展工作,非常重要,决定了我们国家金融政策以后十年的走向,是国之重器国之重器啊”
又对茅司长介绍兰亭暄:“这是我的世侄女,虽然年轻,但已经是一家私募基金的老板,在二级证券市场上非常有实力,是难得的人才。”
兰亭暄露出钦佩的神情,微笑着说:“茅司长太厉害了,这么年轻就做出了这么大的成就,是我辈楷模。”
她主动伸手要跟这位茅司长握手,没想到这位茅司长却慢吞吞把手插到裤兜里,板着脸说:“我们不搞溜须拍马这一套。我们这里是政策部门,不是做实际工作的,没有什么好处可捞,是清水衙门。你就不用费心跟我拉关系了。”
兰亭暄:“”
薛副部脸上有点挂不住,对茅司长说:“小茂,你这是什么意思亭暄只是礼貌而已,你这什么态度”
“薛副部,我就是这态度。部门里都知道,我从来不会做人,只会做学问。我们是金融部门,您的世侄女又是做投资的,您也真是不避嫌。”茅司长毫不犹豫怼了薛副部一顿,扬长而去。
兰亭暄眉头微皱,对这人的印象差到极点。
她本来还想善意地提醒这人一声,他买的那套房子有猫腻,可现在她不打算这么做了。
她又不是无怨无悔的救苦救难观音菩萨,送上门被人打了左脸不说,还要打右脸
兰亭暄不提这茬,对一脸尴尬的薛副部说:“想不到居然还有比我不会做人的职员。我现在知道我当年的上司看见我是什么心态了”
薛副部被她逗笑了,也不放在心上,说:“我也刚来,对部门的人都不了解,有误会在所难免,只要无愧于心就好了。”
兰亭暄点点头:“薛叔,我请您吃午饭。我知道您工作忙,不耽误您时间。”
“请什么啊跟我去食堂吃。我们这里的食堂很不错呢,用饭卡就可以了。”薛副部说着,带她去金融部的食堂。
兰亭暄忙说:“那下次我请您。”
“行啊,下次把你的未婚夫带上一起吃。”薛副部说着,又打趣道:“什么时候领证办婚礼啊提前说一声,薛叔我好开始存钱凑份子”
“哈哈,早着呢,您慢慢存,不急。”兰亭暄跟着薛副部进了金融部的食堂。
这里就跟那些购物中心的foodurt一样,有各种菜系,不同风味,国内国外的美食都有。
兰亭暄兴致勃勃点了好几样她没吃过的风味,味道还真不错。
虽然比不sh市那个招待所的小食堂,但比起外面那些米其林三星餐馆一点都不差。
而且是真正的价廉物美。
兰亭暄吃得很开心。
他们来的比较早,所以能找到角落不受打扰的地方坐下慢慢吃。
后面来的人越来越多,很快就把整个宽敞的饭堂坐满了。
兰亭暄一眼看见那个修长儒雅的茅司长也跟人走了进来,还就坐在他们不远的地方。
几个人吃饭的时候都在热烈的讨论工作。
“茅司长,最近美国的证券监管委员会一直跟我们联系,上面让我们起草相关政策,您有什么想法”
“美国的证券监管委员会手太长了。”那位茅司长不假思索地说,“但是他们也很有道理,毕竟他们的股市运转了一百多年,比我们国家的历史长多了,我们应该多学习他们的长处,避免他们的短处。”
“茅司长言之有理我们也是这么想的”围着那位茅司长的人都很兴奋,“依我说,我们就应该照搬美国证券监管委员会的做法,对国内这些喜欢割韭菜的大户们进行严格监管”
“我也赞成国内的股市其实流通性太差了不许散户卖空,又有涨停跌停,完全没有让人投资的欲望。”
“话不能这么说。”茅司长又说话了,“其实国内跟国外的情况不一样,不适合全盘照搬,取长补短就可以了。”
“茅司长说得对不过美国的证券监管委员会问询的不是我们国内股市吧他们闻讯的是国内那些在国外上市的大户。”
茅司长点点头:“我正在跟他们交流,看看能不能讨论出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办法。”
接着又是一群夸赞表扬。
茅司长一脸的甘之如饴。
兰亭暄忍不住撇了撇嘴,轻声说:“还说看不惯溜须拍马,我看他很受用嘛”
薛副部呵呵地笑,好像没有听见那边的人说话,自顾自给兰亭暄舀了一勺汤,说:“这汤熬的特别好,是真的用小罐煨出来的。一天只卖十碗,大家都得抢。我们今天运气好,抢到两碗。”
兰亭暄噗嗤一声笑了。
他们不是运气好,是来得太早了。
吃完午饭,两人慢慢走着回薛副部的办公室,一边聊天,一边消食。
兰亭暄悄声问:“美国的证券监管委员会在跟我们国家谈判嘛”
薛副部看了她一眼,说:“我不懂这些,你问我也没用。对了,这也不是保密消息,国内每晚七点的新闻上,都会报一点,你仔细听。”
兰亭暄明白了,又说:“我会坚持每天看新闻,不过如果有看不懂的,能不能请教薛副部呢”
“你看不懂,可以问你爸爸啊,他比我强多了。”薛副部呵呵地笑。
“隔行如隔山,我爸带兵还行,但是金融方面,确实不如您。”
“我也不懂金融,但是解读一下新闻内容还是没问题的。”薛副部笑着点点头,“我要回去上班了,你也走吧,就不留你了。”
“谢谢薛叔”兰亭暄高兴告辞,总算是不虚此行。
她来找薛副部,就是来了解茅司长的。
因为她想知道,阮威廉搭上茅司长这条线到底是要干嘛。
等她知道茅司长没有实权,只是做一些政策研究工作,就更疑惑了。
但今天薛副部给她释疑了。
茅司长做的,不仅仅是学术性研究工作,而是真正对政策有极大影响的工作。
甚至可以说,他是金融政策的起草者。
这还不重要
那什么才重要
兰亭暄想到这里,更对阮威廉的心思感到心惊肉跳。
他是想干嘛
他跟鼹鼠有关系吗
他们为什么又要弄死自己的生父沈安承
兰亭暄越深入了解,就越觉得线头越来越多,之前觉得已经很明白的前因后果,又开始朦朦胧胧了,好像蒙了一层纱。
她在车里坐了一会儿,看着湛蓝天空上漂浮的白云,心情沉静下来。
不管对方是出于什么目的,只要抓住阮威廉这条线,肯定有惊喜。
而阮威廉跟梅瑾欢,又是什么关系呢
她隐隐觉得谜底就在眼前若隐若现,可她还需要一把钥匙,来解开这个谜。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