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让城下轮休的士卒上来御敌剩下的油罐让兵士现在就用”柳系舟站在角楼上见城防岌岌可危,急忙对身边的鲍安说道。那些油罐原本是用来对付敌军高手的,现在高手已经上墙,其他垛口压力骤起,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鲍安急令传令兵:“快,快照柳大人的意思办”
“臻儿,快回来,那里太险了”柳系舟见自己的女儿已经放下手中的姜汤,竟走向激战的北墙。
“爹,我去抢救伤员”柳臻不知哪里冒起冲天的勇气,见到北墙的守军血肉横飞,带着几名家丁竟要跟在齐舟与姜烁身后去救人。
“鲍将军快,快让你的人也去抗敌啊”柳系舟见鲍安身边还有十余名护卫,情急之下,挥手让鲍安派人下去。
“你、你、你、你快去,拼死护住姜将军和柳小姐”鲍安一口气点了七八人下去,身边当然还得留个四五人,那名在城北隘口留守过的哨长也“不幸”被点中,只得随众人冲下角楼,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想法,先护住柳小姐再说。
“全力以赴”城头之上,贺齐舟见申亭古一刀横扫而来,不由得心中一紧,急忙提醒身边的姜烁。
“知道”姜烁提在胸前的宝剑闪着寒光,一路的蓄力,只为那搏命的一剑
申亭古两刀斩退何靖,第三刀横扫而出,正是气势最盛之时微曲的弯刀在城头火光中划出一片水平的刀影,刀身上的血迹沿着血槽一路淤积,最终在刀尖上汇集,然后化身无数颗细小血珠,拉出一条长长的弧线,随着那片刀影如电般激射而出
出剑的最后时分,贺齐舟好像忘了迎面而来那一刀究竟有多么可怖心中所想的只有“风起”一剑那是通了六脉后第一次使出七绝剑腾身跃起三尺,不是为了劈开刀罡,只为将剑意完全挥出一阵如风的剑气猛然撞向那血影刀罡
姜烁的剑招很简单,一剑中路直进,天罡剑法中最绝决、最暴戾的一招天煞追星北邙神功已经提至巅峰,这一刺,就是要刺破对方的刀罡,刺入对方的胸膛,至于自己是不是会被一斩两段,管他呢老子就是天煞孤星
申亭古很得意自己能斩出这一刀,极平、极快、极狠凭对面两人现在的状态,好像很难挡得住但看到对面两人忽然像是脱胎换骨似的出招后,那股得意劲全数被恐惧替代,自己或许真能将两人都拦腰斩断,但头上定会被那骇人的一剑削得面目全非;自己从裴正纶那里剿来的宝甲也未必挡得住姜烁一刺的威力
同归于尽决非自己的选择申亭古有些后悔没有等几步之后的那群手下,也有些明白为何司空朗会折在他们手上。虽然好不容易高涨的气势会瞬时平熄,但申亭古毫不犹豫的将手腕一翻,那完美的水平一扫改招成上下一切,目的只有一个,切断对方的剑气守住这一招后,等着火堂精英们一起进击
姜烁的剑气撞上刀罡,寸寸尽碎紧接着便是刀剑相交,两把均是百炼而城的利器,但姜烁的剑相较申亭古的刀要轻薄了不少,内力更是远远不及,随着刺耳的“刺啦”声响起,那把宝剑像是刺中了一堵墙,然后整个剑身犹如一团废纸般褶皱起来,最后变成一个连着剑柄的钢球
与此同时,贺齐舟全力而为的“风起”式也随着申亭古的一斩而烟消云散,等着他的似乎是和姜烁一样的结果毁剑但他手上的是“欺霜”一柄堪称神兵的重剑在触碰到申亭古的钢刀后,贺齐舟蓄势已久的第二剑立即挥出云涌
也就在贺齐舟第二剑挥出的时候,有两人几乎同时自口中喊出:“绝顶剑法”
一人是城下观战的乌石,他是见过绝顶剑,也是接过绝顶剑的,当然不是一个人接,而是一群人接当他看到这一招时,心中竟然生出一丝庆幸,幸好没有再冒险攻城至于为何第一式没敢确定,是因为绝顶剑第一式像极了全真的三绝剑,全真的成宗高手几乎人人会使三绝剑,而这绝顶剑法已经足足有二十年没有出现过了
另一个喊出声来的正是与齐舟对面而立的申亭古,他当年还没有资格面对杨征,但亲眼见过那刻骨铭心的剑法,所以当贺齐舟第二剑使出时,第一个念头就是逃
此时的姜烁正挤出最后一丝内力,大嵩阳指射出真气,一左一右分点申亭古双眼;
何靖不顾腿伤、内伤,抱起一块巨石砸向忙于应敌的申亭古
不能再犹豫了横踏一步后,申亭古直接从四丈高的城头跳落下去他知道那招剑法初看威力不大,但后式层层递进,如果对方再使出第三式,自己想逃也没机会了所以这一跳和先前的改招一样果绝,人直到半空中时,才对那些属下叫道:“走”
申亭古这一跳,闪开了姜烁的指风,已经强弩之末的指风甚至无法在脸上划出伤痕;也躲过了何靖的大石,那块大石砸中了他身后的一名闪避不及的火堂高手,直接就将那人砸得倒地不起;但半空中的申亭古仍是无法避开贺齐舟波及甚广的一剑
刚才的强行变招已经耗费了大量真气,现在跳下城头的时候,原以为避开了贺齐舟的第二剑,没想到数道剑气仍是突入腰际因为要防着城头守军的飞箭,申亭古只能先运功护住全身,一落地就捡起一面棱盾,顶在头上,直到跑出百余步后才坐定下来,去逼出那几道四处乱窜的真气
跟着申亭古上墙的那些火堂高手就没这么幸运了,申亭古闪开后,直接被砸死一人,前冲的数人又直面已经开始发威的“云涌”式,就算是将兵刃舞得再快再密,也无法挡住剑气的突击,仅仅是眨眼之间,就有数人因气机紊乱、手足割伤而掉落兵器,被围追上来的守军砍杀仅有跑得稍慢的四人借机跳下墙去
因为守军又开始浇油点火,扔下最后的五十个油罐后,城防总算又稳了下来,那些冲上城头的周军很快就被肃清,甚至有两架云梯在烈火焚烧之下被从中砸断城内轮休的士卒冲上来后,北城的瓮城城墙也失而复得。
“绝顶剑法”申亭古内伤稍有恢复后,抬头对缓步走来的赫连长盈道:“殿下,下官,下官”
“申堂主辛苦了,国师已经和我说了,这就是杨征的绝顶剑法,当初搅得我大周举国不宁失了这一阵并不要紧,我们的援军很快就到了,他们支撑不了多久了”赫连急忙安慰道。
“亭古啊,虽然是绝顶剑,但威力好像不及杨征十一,可惜了”乌石也了过来,低声叹道。
“我是怕他还有第三剑他身边还有两人”申亭古也有些后悔,如果硬顶一下,拼着身受重伤,说不定就能破城了。
“我看见了,不是怪你,只是为师觉得忽然冒出这么个人来,唉,可惜了。”乌石再次叹道。
“公主殿下,我的伤不重,调息一两个时辰就能恢复过来,援军何时到他们已经经不住我们下一次冲击了还是我来打头阵吧。”申亭古为了挽回颜面,主动请缨。
赫连长盈道:“快马来报,后续五千骑卯时可到,他们带来了十架云梯,我们争取天亮前破城”
因见手下军士死伤惨重,赫连顿了一顿后,又对左右说道:“破城之后屠城”
“取姜烁人头祭旗那个会绝顶剑的留着”乌石补充道。
赫连若有所悟地问道:“国师,六弟说要您派人去守着阿尔泰山,如果那个叫贺齐舟的逃出来,一定要活捉了送到他那里,也没具体说什么理由,是不是贺齐舟像城头那人一样,在打斗中使出了杨征、何青山的功法”
“公主果然聪明,听说贺齐舟是杨征义子,四脉就及得上我朝正统的六七脉,虽然传言杨征所习功法非常人能练,在南齐也已失传,但这么说来还真有可能有人习得杨征功法;既然一个贺齐舟能学会,那墙头之人也有可能学到,所以无论是谁,我们都要活捉,先抢到手再说”
乌石其实早就有了这个猜测,搜集杨征的武功秘笈一直是北周皇室及核心要员极为渴望办到的一件事。
何靖扔出那块大石后再也提不起一丝气力,一屁股坐下后,任由别人替自己包扎腿上伤口,再任由人将自己抬下城去;
姜烁不要命的一剑果然逼得申亭古改招,两招过后,人比何靖还要虚弱,见有人前来救治伤员,再也支撑不住,直接就倒在了柳臻的怀里,冲贺齐舟眨了眨眼后,还不忘弱弱地说了声:“姜汤”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