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清风决定用护体金光承担下许暮雪攻来的那一剑,因为对方情急之下挥出的一剑不成招式,而且从疲弱的剑气来看,对方的内力明显已经无法使全那一剑,这是自己一剑定鼎的最佳机会,怎么可以错过只要杀了贺齐舟,那些赶来的成宗高手并不会对自己构成太大威胁,不利的局面将会完全逆转过来
转念之间,赫连清风身上的金光忽然大盛,“冰锋”剑截断了许暮雪仓促斩来三寸剑锋后继续向贺齐舟当胸刺去,离那颗此时应该在惊惶乱跳的心脏不足三寸
贺齐舟的剑太短,甚至没有挡到姜杉刺向许暮雪的那一剑,半剑挥出后,蟠龙剑的剑尖转眼便到了誓死不退的许暮雪胸口
“这世间没有任何铠甲能挡得住朕的一剑之威”这是姜杉与赫连清风在脑中同时响起的一句话,眼前的对手肯定是逃不过这一剑了,只须再挺进个三寸,这场决战便有了定论
三寸只是区区三寸,姜杉与赫连清风忽然同时发现,自己的剑骤然在敌方胸口三寸的地方停了下来,别说是三寸,就是一分一厘也无法前进这不是剑遇到了阻挡,而是自己的身体遇到了阻碍整个躯体
仿佛有一堵无形的墙缓缓前移,阻止了前进中的身体,然后那堵蓦然间出现的墙骤然暴发、加速前进,推着两个金光境不由自主地后退
“不好”一股不详之兆忽然涌上姜杉心头,贺齐舟与许暮雪看似随意挥出、垂死挣扎的一剑,合到一处后,剑气开始喷薄而出,丝丝剑气穿透护体金光、钻入残破的银甲,直接刺向内腑百骸
弃剑下蹲再来一次金钟护体这是姜杉在刹那间做出的决定
只是姜杉在下蹲时便发现,持剑的那条右臂连同蟠龙剑留在了空中;蜷缩的身体开始飞速倒退;断臂流出的血在斜阳下闪着诡异的光芒;身上的金光正在极速消失;再接下来双目一阵剧烈的刺痛后便是可怕的黑暗;然后便连痛的感觉也没有了,只有冷风从无数孔洞中穿过身体的那种透心的冰凉
姜杉下蹲的时候,赫连清风已弃剑疾退,并让全身的经络完全张开,拼尽全力排出潮水般涌入的剑气,然而潮水在变大,小河、大江、大海、汪洋无数剑气犹如月圆时的汪洋大潮让赫连清风再也无法招架
“卟卟卟卟”一根根经脉在体内爆裂、血液自七窍渗出、身子忽然离开地面倒飞出去,一阵金光闪过后,双目一片模糊飞在空中的赫连清风双手胡乱狂舞,仍想着抓住根树枝什么的,好教身子停顿下来,只是除了一瓣瓣的梅花自指缝中滑过之外,没有什么可以停止飞行,除了一堵墙,南墙。
“嘭”一声闷响传出,赫连清风总算停了下来,整个人已经嵌入九州池高大的南墙之中
虽然只是用残剑挥出了半式“寂灭”,贺齐舟却觉得那是自己有生以来最为酣畅的出招,丹田的内力似乎不再受自己的控制,自如地随着剑式澎湃而出,全身上下所有的潜力都在遇上小雪的半剑后激发出来,那半式的合击竟成就了无比强大的致命一击
许暮雪也很开心,使出半记“海纳百川”时并没有师父谈及时的那种剑意,自己出剑时好像没有感觉到那种濒死前的绝决、豪迈和无所畏惧,那时想的只不过就是替贺齐舟挡下一剑,但不经意间,却将广陵剑法最精髓的一招发挥到了极致
两个半式合二为一时,天地仿佛为之色变,斜阳下,一道淡淡的金光从两人身前发散出去,横扫过整片梅林,百亩梅树似乎都为此低头,剩下约半数的梅花再也无法留在枝头,金光过处,花消玉陨;
金光扫向三十丈外的南墙,墙上四丈左右的一线开始欶欶落下砖屑,一条深数寸长逾五十余丈的刻痕直接延伸到了西南角的墙根。铠甲护身的赫连清风嵌入围墙后不久,那处城墙便如蛛网般裂开,劲风一过,包裹着赫连清风的一整块墙便轰然向内倒塌下来;
金光扫过西方六十丈外的树林,无数落下的枝叶让冲在最前面的数百官兵在惊呼声中放慢了脚步;
金光扫过南方冰面,奔在最前方的灵虚大吼一声:“小心低头”虽然剑气在上方四丈处掠过,但二十余丈外的冰面上仍然有所波及,无数细小的冰屑随风扬起,让灵虚惊出一身冷汗;
百丈外的姜坻也看见了那道散射开来的金光,横扫过大半个九州池后一闪而逝,一同看见这份异象的还有数千名冲入九州池的士兵,闪过的金光似乎震慑到了所有人,没人再敢拼命朝着散发出光芒的那个方向前冲。
“快追他们都打不动了”醒过神来的姜烁大吼一声,驱策着兵士们继续冲击,数千大军重新开始向百丈外光秃秃的梅林发起冲刺
许暮雪确实打不动了,绵软无力地靠在贺齐舟的肩头,刚才的一剑抽空了体内的真气,现在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
“原本想好好赏一回梅的,可惜了”小雪的声音仍是那么动听,脱力的时候更显得无比温柔。斜阳掠过金光闪闪的皇城,金色的余晖洒满了这片梅林,可惜满园的梅花此时尽落于地,残红铺就一条起伏的花毯。
同样虚弱的贺齐舟搂着佳人的纤腰,竭力让自己不要倒下去:“可惜的是别人,咱们好歹也算是赏过了,现在进来的人真就“没花”可赏了。”
“没想到那一剑的威力如此惊人,你想好起什么名字了吗”许暮问道。
贺齐舟迅速回想了一下,道:“你师父的海纳百川和我义父的寂灭想要发挥出最强的威力需要的是在绝境下激发出百死无悔的意志,但我们俩人眼中有的只是险境中的对方,是那份爱意激发了我们最大的潜能,你看,连那段围墙都被打塌了,没有什么能阻止我们对彼此爱意的迸发,所以,我想将这招合击起名为大爱无疆”
“呕”尽管累得想吐血,许暮雪还是忍不住因为贺齐舟的肉麻而作出一个呕吐的表情。幸好灵虚他们还离得远,没人听去。
“什么无疆”低丘的另一面忽然有人开口问了一句,同时传来的还有搬开木头的声音。
“是大爱无疆笨蛋,快拉我出来”接着又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
梅丘对面的谷底是一个马厩,贺齐舟听出了两人的声音,拼尽全力叫道:“都给我闭嘴,快背我们去西门”
一胖一苗条,两条人影迅速翻过丘顶,正是从夷为平地的马厩里钻出来的凌谡与骆玉,两人分别背起贺齐舟与许暮雪,冲向湖面,迎上疾奔而来的灵虚,一同向九州池西门,也就是内城西门奔去
“大师兄,好一招大爱无疆”灵虚没听清贺齐舟与许暮雪的低声对话,但清清楚楚听到了骆玉所说,不由得衷心赞道
“贺兄弟的确厉害,那得有多少爱意啊”背着陆元宝的灵空边跑边赞。
“叫师兄、师嫂”陆元宝一边狠敲了一下灵空脑袋,一边伤感地说道:“为师要是也是个女的,当年和你义父合击出这一招,那该多好啊”
靠近过来的姜烁奈不住寂寞:“我觉得那招叫此恨绵绵也不错,谁对上这招谁倒霉,对了,你们偷偷摸摸成亲的事不能就这么过了啊,喜酒得补喝、洞房得补闹”
在凌谡背上的贺齐舟装作昏过去了事,刚刚偷偷瞥了眼小雪,那家伙比自己昏得还要早。只可惜身下的凌谡不太平,大声叫嚷道:“哪里偷偷摸摸了我差不多一整晚都在,绝对是明媒正娶、仪式周全”
“看好你的路要追上来了,快跑”贺齐舟发现自己没法装下去了。
“好嘞”凌谡回头看了一眼,不禁吓了一跳,冰面上数千人正在拼命追赶,最多只离了五六十丈;梅林方向,几座光秃秃的山头上也已是黑压压一片,正沿着刚刚下坡的路线追来。
“想佳人,天寒日暮,零落成泥碾作尘,香如故,乱红如雨,不记来时路”奔跑中的凌谡不禁为满地梅花伤感起来。
“滚”
“好嘞”
快速出城的灵虚等人很快便骑上快马,冲出一道道城门,将姜坻、莫德正、余清都的追兵全都甩在了身后。
留在廓城、外城看守的都是李泽平手下的侦骑,约定了正月三十从四处汇集而来,担当看守城门的职责,并与贺齐舟他们一起撤退。
跑出十余里后,队伍稍作休整,准备分道扬镳,从甘州来的高手们向西返回自己的军营;贺齐舟与那些侦骑则转道向南。
经莫兰看过一眼后,确认贺齐舟与许暮雪的伤势都不算重,只不过是真气消耗太大造成的虚脱。两人服过伤药,经短暂休整后均能上马奔驰。
同样虚弱的陆宝根仍是准备随灵虚等人去甘州,方便将来尽快重建全真教,喜见贺齐舟一飞冲天,临别之际,老油条拉着贺齐舟说长道短,就是不愿错过难得的短暂重逢,害得贺齐舟都没多少时间与许暮雪说话。
不再需要与贺齐舟合乘一骑后,腾出身来的凌谡寻隙找到了救下自己与骆玉一命的金令,开口便道:“金大哥,小弟是周朝安州人,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若是您不嫌弃,小弟愿意认您这个大哥”
“嫌弃倒真不嫌弃,就是有些不太方便。”金令颇为为难地说道。
“我的修为确实是太低了点,可我的师父是贺齐舟、师母是许暮雪,金大哥,谢谢您千里迢迢来帮我师父,您和他熟不熟要不我来引荐一下,您救下我们的事,我还没和他说呢”凌谡搬出了自己的师父、师母,那可是力斩两大金光境皇帝的超大人物,自己这样的身份难道还不够格成为别人的兄弟
“有,有过几面之缘。”金令颇为尴尬地说道。
“他们不熟我和贺齐舟也不是很熟,求凌兄引荐引荐”一旁的姜烁正色说道。
“你给我滚远点”金令一脚踢开那个讨厌的家伙,自己当时为了更好地观察贺齐舟,一直就没公开这自己的这重伪装,现在女儿在这里,更不好意思挑明。
“这位凌兄弟颇为豪爽,一看就是性情中人,金侍卫,贫道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灵虚也认真地劝了一句。
“师父,您添什么乱啊”张沐风开始有些急了。
“谢谢师叔美言”凌谡急忙向灵虚一抑,然后转而对金令道:“金兄,虽然您看上去最多比我大个十来岁,如果我没有拜师,一定会拜您为师的,您那套身法可真是羡慕死我了。您要真不愿意认我这个弟弟,我也不勉强了,只是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家在安州开了个两仙门,还算有些规模,若是您不见外,以后天下太平了,只要您愿意,这个门主的位置我替您留着”
“你师娘也会阑珊步,至于什么门主,我还真当不来,我答应你,以后去安州瞧瞧。”金令大度说道。
“哦。”凌谡有些失望地准备辞行。
“你看人家小孩子都有些伤心了”灵虚仍在相劝,自从走下终南山后,跳脱的性子比灵空更胜一筹。
“是啊,多认个兄弟有什么不好,如果我不是贺齐舟的师弟,我就和他结拜了。”发现热闹的灵空不甘寂寞。
“兄弟,要不你就别当贺齐舟徒弟了,我们和你结拜”李若谷与乌氏兄妹也来凑热闹,顺便把还想说话的张沐风给拉开。
“那怎么成”别人不劝倒还好,说好话的人多了,凌谡显得更加委屈。
“算了,算了,我认你这个兄弟”金令实在是看不下眼前胖子委屈的样子,其实就凭他敢直面史岚的那份胆气,就当得起自己的兄弟。
“太好了,走,我带你去见师父师娘”凌谡的脸上立即绽开笑容,一把拉着金令,跑向正在和陆宝根说话的贺齐舟,他们的身边是插不上话的许暮雪。
“师父,我新认了一个大哥,他救过我的命”凌谡将拽来的金令往贺齐舟身前一推,道:“金大哥,您也别见怪,就叫我师父一声叔得了”
金令哪里叫得出口,所有人似乎在那一刻沉默了。还是贺齐舟最先打破僵局,对金令道:“金大叔,别听他胡闹,谢谢您出手相救”
“那不是乱套了吗这么老一个道士都叫您师兄,我大哥还不能叫您一声叔”凌谡指着灵虚急道。
“滚一边去”贺齐舟气凌谡胡乱作诗,见金令还是颇为尴尬,上前搭住对方肩膀,故作幽默地说道:“要不我也叫你一声兄长吧,那家伙没大没小的,不用理他”
“你才没大没小呢”许暮雪忍不住向贺齐舟怒喝道。
“对人干嘛这么凶”金令雪狠狠训了许暮雪一句。
贺齐舟感觉到一阵温暖,这个金侍卫对自己一直都是这么照顾。可听到许暮下一句话,整个人都懵了,搭在金令肩上的手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娘别玩了”许暮雪撒娇似地报怨起来,那些一直沉默者的看客再也不用强忍住笑意
全书终
大结局到此为止,还有小结局查漏补缺,一定要继续看下去啊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