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娘第一次感觉祖父如此陌生。
曾经他是自己最敬重的长辈,而今却发现,他的内里全是虚伪。
大善人
是啊,一个宁可逼死自己亲孙女,也要顾全名声的大善人。
真是讽刺。
苏老爷子道:“把她嘴里的布拿开。”
苏大郎照做了。文網
苏老爷子冷漠地看着苏玉娘:“你现在可以说了,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苏玉娘反问道:“祖父打算把我送去哪里”
她的称呼变了。
苏老爷子没在意她的称呼,但对于她的回答,苏老爷子脸上并没有丝毫惊讶,仿佛早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倒是一旁的苏大郎急了眼:“妹妹你疯了爷爷也是为了你好你干嘛一条道走到黑是不是苏胖丫把你带坏了我发现自打你与她来往后,越来越离经叛道了你也不想想,你什么出身,她什么出身她爹是乞丐她娘被陈家逐出家门上梁不正下梁歪她能是个好的”
“成天在外抛头露面,学男人做生意,被人指指点点,毫不知羞你怎么能学她呀是不是她教你和郑家和离的是她的主意对不对”
苏大郎把屎盆子一盆接一盆地扣在苏大丫头上。
苏玉娘驳斥道:“是我自己的主意还有,出身怎么了都是乡下种地的,谁比谁高贵了”
苏大郎自傲地说道:“咱们老苏家,可不是那种乞丐混混能比的”
苏玉娘冷冷地说道:“小苏家,比你们强多了”
苏老爷子厉声呵斥:“够了大郎把她送走”
“爷爷”苏大郎勃然变色,对苏玉娘道,“你刚刚不是问要把你送去哪里吗你是不是以为随便送到哪个亲戚家待一阵子你错了你是要被送去庵堂,剃头做姑子的不是咱们镇的庵堂,是百里之外的清水县那里收押的全是罪妇,有人看守,你去了,这辈子也别想出来了”
苏玉娘的脸色变了。
“祖父我错了我回郑家我听你的话”
当务之急,先稳住祖父
苏老爷子道:“给我堵了她的嘴”
“爷爷”苏大郎不忍。
苏老爷子厉声道:“你没看出来她是故意服软的吗愣着干什么等着我亲自来动手”
不对,祖父的反应不对
她承认她是在用缓兵之计,可祖父的态度也太强硬了
他刚刚明明说,只要她答应,现在她答应了,他又不信守承诺了
苏玉娘惊恐地看向苏老爷子:“祖父你是不是想嫁祸小苏家”
祖父让三弟偷偷把她带去老苏家,一路上没人瞧见,怕是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从小苏家失踪的。
苏玉娘太聪明了,聪明到如果她是男儿,苏老爷子一定会不遗余力地栽培她。
可惜了。
苏玉娘想呼救,苏大郎已经堵住了她的嘴。
随后苏大郎拿出了一方抹了药粉的帕子捂住她口鼻,她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你连夜去渡口,路上当心些。”
“知道了,爷爷。”苏大郎还是有些舍不得妹妹的,可一想到妹妹的确干了大逆不道的事,诚如爷爷所言,这是妹妹该有的惩罚。
村里人全在杏花村一带找,殊不知他们早已从杨柳村绕路来到了镇上。
这个废弃的小茅屋,在两镇相接的地方,距离渡口也就二三里地。
只是最近的渡船太少,他们不得已才等到了晚上。
苏大郎背着苏玉娘赶到渡口时,时间刚刚好。
船要开了。
苏大郎给了银子,对划船的中年夫妇道:“你们千万要把人送到”
妇人笑了笑:“放心,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们信誉很好的”
苏大郎皱了皱眉,转念一想,爷爷找的人,应该是靠谱的,爷爷总不会害玉娘。
苏大郎正要把麻袋里的苏玉娘交给对方,忽然间,一道高大的身影从天而降,一个利落的翻转,潇洒地落在了船舶之上。
他一袭黑衣,戴着黑斗笠,给了几人一个孤绝高深的背影
船夫是见过世面的,他定了定神,问道:“这位大侠是”
黑衣人用后脑勺对着他们:“与我说话,尔等焉配”
说罢,他脚跟猛剁,凌空而起,巨大的内力使得船舶碰的一声四分五裂
几人压根儿没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他已来到苏大郎身前,抓过麻袋,将苏大郎一把丢下了水
夫妇二人眼前一晃,渡口空荡荡。
“刚刚真有人来过人吗”
船夫话音刚落,一道凛冽的掌风打来,毫不留情地将二人震下了水。
“是神来过。”
某黑衣人霸气侧漏地说。
杏花村。
乡亲们找了一整夜,把能找的地方找遍了,然而始终不见苏玉娘的踪影。
与此同时,村子里出现了一些不好的声音。
“听说了没玉娘那日是揣着一大笔钱去小苏家的。”
“啥意思”
“啧,你这人。玉娘人没了,你觉得银子去哪儿了”
“你是说小苏家谋财害命”
“嘘,你小点儿声。”
“不对呀,小苏家的人不是全在镇上吗怎么害玉娘玉娘是在他们回来之前不见的。”
“是小吴氏说,她洗完咸蛋回去,家里就没人了,之后她一直没见玉娘。万一是小吴氏撒谎呢”
“小吴氏是老实人啊,她怎么会撒谎”
“小吴氏是苏胖丫的人,她当然替苏胖丫撒谎了指不定她也分了银子也是帮凶”
“周婶儿,你说谁是帮凶呢”
苏小小的声音骤然出现在身后,正在大跳
周氏手一松,毫不容易提上来的一桶水哐啷掉进了井里
苏小小也是来打水的。
她漫不经心地走过去,睨了周氏一眼,不客气地说道:“让让。”
周氏道:“我水还没打完呢你抢什么抢”
苏小小将桶子往井口上轻轻一搁。
明明是很随意的一个动作,却莫名让人的心也咯噔了一下。
周氏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想了想,觉得没面子,又说道:“苏胖丫你嚣张什么你的好日子到头了杀人偿命你就等着进县衙大牢吧”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