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整件事里最可怕的不是欺君之罪,也不是他“勾结”秦家的罪名。
前者,只要他还有利用的价值,景宣帝就不会要他的命。
后者,他有足够多的法子来洗清。
可三个孩子
不能让景宣帝注意到三个孩子
全公公满头大汗地入内,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陛下人带来了”
苏老爷子与苏大郎被带进了御书房。
来的路上,全公公便再三叮嘱过二人一点儿御前的规矩,千万不得冒犯了圣上,记得磕头云云。
二人是地地道道的农夫,见一见京城的侯爷已经够战战兢兢了,如今竟然进了皇宫,即将面见圣上
二人腿软得站不起来,下马车时扑通跌在地上。
太监们搀扶了许久,全公公是好话歹话说尽,又敲打又提醒,总算将二人堪堪安抚住。
“进来,跪。”全公公小声提醒,眉间满是不屑。
二人扑通跪在地上,磕头磕得邦邦响
景宣帝抬了抬手。
二人不敢抬头,自然没瞧见。
全公公搁一旁使眼色,二人太紧张了,只顾着磕头,也没瞧见。
福公公开了口:“陛下免礼了,不必磕头了。”
二人这才停了下来,好奇地抬起头往龙椅上的男人瞄了一眼。
全公公重重咳嗽:“咳咳”
二人忽的记起全公公的提醒不得直视圣颜。
苏老爷子与苏大郎赶忙低下头去,好一阵哆嗦
娴妃嫌弃地拿帕子掩了掩鼻子。
乡下人身上真臭
苏老爷子与苏大郎吓出了一身汗,多少是有些味道。
福公公的面色没什么变化,全公公瞧见惹了娴妃不虞,气得剜了二人两个眼刀子
卫廷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淡定,眼底掠过一丝冷光。
“陛下,快审吧。”娴妃撒娇地说,她实在受不了二人身上难闻的味道了。
景宣帝朝卫廷投来深邃的目光:“卫廷,朕给过你机会的。”
“陛下”娴妃催促。
人证都带到了千万不能给卫廷认错的机会了
秦家与苏家的兵权是她儿子的,凭一个卫家幼子也敢和他儿子抢东西
不知所谓
景宣帝还算温和的目光落在苏老爷子与苏大郎的脸上:“你们叫什么名字来自何处”
这可是九五之尊呐,天子的气场压得二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苏老爷子又磕了个头,颤颤巍巍地说道:“我草民苏谷,他是我的长孙大郎苏大郎我们是青州杏花村的人。”
“和苏承一个村子的”景宣帝问。
苏承的名字,苏老爷子听了半辈子,从前只觉着鄙夷,而今方知高攀不起。
苏老爷子诚惶诚恐地答道:“是原先在一个村子住过后面他们搬来京城了”
景宣帝道:“你们可认识一个叫卫廷的人”
苏老爷子又忘了规矩了,愣愣地抬起头:“卫小郎君吗村里姓卫的只有他。”
全公公挤眉弄眼,别盯着圣上瞧
没规没矩的
景宣帝倒是没在意。
他注重御前礼仪,可那是分人的,臣子知而不守,是为不敬,这些地地道道的乡下庄稼汉又哪里懂得这些
景宣帝想了想,道:“是他,和朕说说他的情况。”
苏老爷子结结巴巴道:“他是小苏家的上门女婿小苏家就是苏承家”
景宣帝示意苏老爷子继续往下说。
苏老爷子接着道:“卫小郎君不是咱们村的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冬月初,他来村口徘徊,我问他是找谁,他问我,村子里有没有一户姓苏的人家。我说我就是。他说不是我,是十几年前搬来的,大概三十多岁。我一听是来打听小苏家的,就没啥好脸色了。”
景宣帝道:“为何”
苏老爷子道:“小苏家在村子里名声不好,苏承在外头走过镖,认识不少人,我没往心里去,不曾想,一个月后,他居然成了小苏家的上门女婿。”
景宣帝的眼底掠过一丝耐人寻味的波光:“你是说卫廷先打探了小苏家,之后才上他们家做上门女婿的”
苏老爷子忙道:“卫小郎君不是自己上门的,他是受了伤,被苏承给捡回来的。又恰巧苏大丫让人退了亲,苏承就让他给自己闺女做相公了。”
娴妃见缝插针道:“陛下您听听卫廷果真别有用心”
景宣帝蹙了蹙眉,对祖孙二人道:“你们抬起头来。”
苏老爷子与苏大郎哆哆嗦嗦地抬起头,眼底全是慌乱。
景宣帝的眸子一眯:“你们在撒谎”
二人浑身一抖
景宣帝冷声道:“来人,拖下去,杖责一百,直到肯说实话为止”
四名孔武有力的太监即刻走了进来,二话不说架起祖孙二人往外拖。
苏老爷子失声大叫:“陛下饶命啊陛下饶命草民也是被逼的”
景宣帝淡淡抬了抬手。
太监们将人放下。
苏老爷子跌在地上,整个人觳觫发抖:“草民草民是被逼的那些话是有人威胁草民说的草民今早刚离开镇北侯府想找个便宜的商队回青州谁料就被人给绑走了”
“那人给了草民一对银子,教草民说说了以上那些话还威胁草民若是不顺从他就让草民与孙子死在京城”
景宣帝狐疑道:“竟有此事”
苏大郎也不知哪儿来的胆子,忙说道:“陛下我爷爷讲的全是真的”
娴妃的脸色变了。
秦江是干什么吃的
两个庄稼汉也拿捏不住吗
这么快就原形毕露了
景宣帝又道:“那个卫小郎君,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苏老爷子冷汗直冒地说道:“他他是被苏承捡回来的上门女婿,这一点,草民没有撒谎只是他此前从未来过村子也没打听过小苏家”
景宣帝指了指卫廷:“你抬起头来看看,可认识他”
娴妃的眉头又舒展开来了。
是的了,就算栽赃不了卫廷蓄意接近秦家,至少也能证明卫廷在青州出现过。
那卫廷就是犯下了欺君之罪
“不认识。”
苏老爷子说。
娴妃的身子一晃:“你说什么你不认识他你可看清楚了”
苏老爷子愣愣地说道:“看、看清楚了啊确实不认识。”
娴妃正色道:“他就是卫廷你们村的那个卫小郎君”
苏老爷子望着卫廷直摇头:“不对,他不是,卫小郎君不长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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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