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震南单手将银票接在手里,低头一看,却是史镖头送去华山的那一万两。
他连忙道:“崔少侠,当年不过是举手之劳,当不得”
话未说完,崔孟却不想听,径直转身,往门边走去。
林平之刚才有多怨恨崔孟,现在就有多感激,三步并做两步,抢在前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道:“请崔少侠收我为徒”
崔孟怎会答应,快步越过此人,往门边走去。
林平之连忙转身,正待说话,突然大门“哐当”一声,被人凶狠的推开,涌进来二三十个穿福威镖局衣裳的汉子。
领头的真实史镖头,见着满院的尸体,先是一愣,接着往前几步,大声道:“总镖头、少镖头”
几个人围了过去,其余人查看尸体,每翻开一具,都要喊着名字:“崔镖头”、“郑镖头”
崔孟懒得理会,仍旧自顾自的往外走。
“贼人,哪里走”几个镖师没见过他,以为他是凶手,上前拦住,举起刀来。
“住手,不得无礼”林震南连忙叫道:“杀人的是青城派,崔少侠是我家的救命恩人”
这几人放下刀,上前赔礼,可崔孟毫不停留,径直出了大门。
“这次要不是崔少侠,福威镖局可要遭逢大难,咱们一家三口,也休想有命。”
林震南处理好右胳膊的伤,和妻子王夫人及林平之聚在一起,不由发出感慨:
“谁能想到,堂堂青城派,竟然会觊觎林家的辟邪剑法,还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上门栽赃嫁祸,出手伤人。”
“哼你老是说什么福在威上,以为广交朋友,就不会出事,现在明白了,没有武功,在江湖上就会任人宰割。”
王夫人出自洛阳金刀门,脾气火爆。
林震南悻悻不敢应声,林平之却道:“娘,要不是咱们当年帮了崔少侠一个大忙,今天不是全完蛋了。”
“你还好意思替他狡辩”王夫人道:“崔少侠那事,不过是个意外。
这些年来,你爹爹在福州城,上至知府,下到江湖九流,哪个没有结交。文網
可福威镖局出事至今,有谁过来看过都不是害怕青城派,躲得远远的”
林平之有些不服气,林震南连忙道:“好了,你们娘两不要吵了。当务之急,是如何过了这关。
崔少侠这人性情高傲,前番我们又有些怠慢。他肯救人,也只是为了报恩而已。
眼下恩情已报,又将银子还了回来,接下来的事,肯定不会再管。
倘若青城派在杀回来,谁能抵挡”
王夫人和林平之脸色立刻忧心忡忡。
特别是林平之,平素还以为自家的辟邪剑法,就算不是天下第一,也应该是厉害非常,可不曾想到就是门普通剑法。
父子两个联手,估计都不是青城派那个罗人杰的对手。
他有些沮丧,更加坚定了要向崔孟拜师的念头。
“不如,我们去洛阳王家躲一躲”王夫人仔细想了想,开口说道:
“我父亲在江湖中还有些名望,到时候居中调停,与青城派说和,请少林派或嵩山派、华山派做个见证。”
“不可”林震南尚未说话,林平之急切答道:“青城派杀了我们这么多兄弟,血仇不共戴天,我们怎么能和他媾和”
林震南叹了口气:“可青城派也死了十几个弟子。”
他抬手阻止林平之说话,道:“你不要以为是崔少侠杀的,就不要紧。
实则此事因我林家而起,崔少侠不过是受邀助拳,追究起来,也不应将账算在他头上。
余沧海的目的,本就是我家的辟邪剑法,无论如何也会找借口找来。
再者,崔少侠一人,就把青城派师徒杀得如此狼狈,他们哪里还敢找华山派的麻烦还不是会捡软柿子捏。”
林平之张了张嘴,说不出反驳的话。
林震南转身吩咐道:“夫人,你先去收拾好东西,随时准备出发。
只是就这样走,说不定半路上就被余沧海追上,还是要请些厉害的帮手。
崔少侠那边,我再想想办法。实在不行,修书一封去往南少林,怎么说当年远图公,也是从那里出来,多少有点香火情。”
“曾祖是南少林的弟子”林平之有些吃惊,道:“那我家的辟邪剑法,也是从从哪里学到的么”
“这我就不清楚了。”林震南有些迟疑,道:“我小时候,祖父就在向阳巷老宅的佛堂静坐,很少出来。”
说到这里,他站起身来,在堂中踱步,在林平之不解的眼神中,咬了咬牙,唤过对方,附在耳边,道:
“向阳巷老宅地窖中,有一件林家祖传的事物,曾祖远图公留有遗训,凡我子孙,不得翻看,否则有无穷祸患,你好好记住了。”
林平之心咚咚跳,思绪乱飞,猜测道:“莫非是什么神功秘籍或者是真正的辟邪剑法”
他见余沧海这样厉害的人物,都要抢夺林家的辟邪剑法,心中对这门剑法,还存在不小的念想。
当日计议得当,林震南立刻备好礼物,带着林平之,再往客栈,见着崔孟,再三求肯,道:
“崔少侠,那青城派本事正道一份子,却惦记他人家传武功,所为近乎魔教。
华山派乃是天下名门,无论岳掌门、宁女侠还是令狐大侠,都还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侠义人士,令人敬仰。
崔少侠的名头,近年来也传遍武林,都说有华山侠义之风,还请出来主持公道。”
崔孟却不肯接,道:“你不要给我套高帽子,我这人眼里,向来不分善恶,只论恩怨。如今恩情已报,多说无益。”
林震南无法,又恳请对方收林平之做徒弟。
崔孟自然不愿,已经报了恩,剩下的事,就该留给林家自己去应对。
至于余沧海是否会再次动作,碰上了或许会管一下,却不会专门出手。
他打发了林震南,便立刻收拾行礼,离开福州城,往衡山方向而去。
江湖上已经传出消息,刘正风已经定下金盆洗手的日期,正广邀天下客。
崔孟知道这是一次事件,拉开了五岳剑派内斗的序幕。
到头来五岳都有折损衰弱,没有一个是赢家。
相比较福威镖局的恩情,刘正风对自己的帮助更大,无论如何,他也要阻止这一场惨剧。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