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孟皱眉沉思。
刚才东方不败那一剑,他原本也以为阻拦不了,只是下意识的出手尽人事听天命而已,谁知福临心至,转动了剑势,竟一击奏效。
“独孤九剑虽然神异,但我的武功差东方不败太多,这一剑拼了命也难做到。若是偶然,却又不像,到底为何”
崔孟正在思索,旁边冲虚回过神来,过来道:“多谢崔少侠救命之恩”
“无妨。”崔孟摆摆手道:“眼下不是客气的时候,我先去杀敌。”
身影一转,径直去往定闲师太旁边,魔教几个头领见了他来,连忙离开,恒山弟子顿感压力骤减。
冲虚下意识的要招呼他继续围攻东方不败,又反应过来,看着逃走的少林弟子,长叹口气,集合武当弟子,往恒山派靠拢。
方证领头,眼见得就要杀出一条生路,东方不败追击而来,三招两式,先杀了几个武僧,又命上官云等人截住。
“方丈,怎么办”几个长老围攻东方不败,顷刻丧命两人,方生十分惶恐,捂着伤口询问。
“逃往武当、恒山那边逃”方证一扯方生,扭头冲进了不远处的武当阵中。
“这秃贼”饶是冲虚向来为人和善,也忍不住破口大骂:“将来定不与你善罢甘休”
他也知道此刻不能计较,反身朝着崔孟道:“崔少侠,还请救上一救。”
崔孟望着径直朝他而来的方证,眼睛一眯,杀气勃然。
只是心里也明白,若武当派、恒山派今日逃不走,华山派少了盟友,将来也难逃劫难。
他道:“道长,我与你拦住魔头;师太,你领着弟子,和武当众位道长一起,快快离去。”
说罢手里长剑一抖,直奔方证。
方证连忙停住脚步,嘴里叫道:“崔少侠”手中长刀一架。他这一停,少林弟子也跟着停了脚步。
崔孟一沾即止,落在旁边,手中长剑一挑,叮的一声,正中东方不败软剑。
方证这才知道,对方是过来救援,厚着脸皮道:“多谢”
“叮叮叮叮”,连续几声碰撞,崔孟感受到东方不败剑上传来的力道,后退两步,不耐烦道:“不要废话。”合身扑上。
转眼又是十几招过去,崔孟像突然开了窍,竟能跟上对方节奏,不禁松了口气。
方才他便觉得对方剑招熟悉,只是战斗之中,来不及多想,刚才空闲了片刻,仔细一琢磨,似乎与那辟邪剑法同源而出,只是速度更快,威力更强。
那辟邪剑法落在他手中,已有数年,虽然他并未去学,可也曾揣摩一阵,以作触类旁通之用。
眼下依照此剑理来做抵御,果然有效。虽依旧不及对方厉害,可也有了一战之力。
东方不败自然是猜不出缘由,只当崔孟天赋异禀,心里起了忌惮。
只是他自练了葵花宝典之后,武功一跃而为天下第一,本就极为自负。后来又得全本,举世更无敌手。
纵然崔孟潜力无限,在他心中,还是觉得,先要斩杀随时可能逃走的方证更为重要。
东方不败身形一折,又到少林阵中。
方生下意识的先迎一步,方证大呼“不可”,前往救援,却已经不及,一截剑尖透颈而出。
见到这一幕,几个准备过来帮手的正道掌门纷纷停步。
他们的武功,较之方生,还有不如,若是上前,岂不是也一个照面,就会丢了性命。
东方不败杀了方生,也不停顿,立刻攻向方证。这次他也少了点戏谑之心,出了全力。
只三两招,方证捂着右胸倒退。还是冲虚救援及时,才保得性命。
崔孟见状,已不指望能够胜过东方不败,只想着拖延半刻,能让正道多走几个,未来还能顶着前头,抗击魔教。
他这一消极,过来救援方证的少林弟子少了屏障,立刻死伤惨重。
方证还未来得及包扎伤口,见此情形,瞠目欲裂,大叫一声,又扑了上来。
少林派出众的几位长老先后被杀,余者碌碌,就算今日能够突围,靠他一人,又没了根基之地,如何能够复兴门派
万般绝望,方证便有了拼命的心思,状若疯魔,手中大刀舞的呼呼作响,使了疯魔杖法的招数。
这一门武功,正和他现在心境相通,饶是东方不败武功盖世,也压制不住。
崔孟眼睛一缩,这是争斗以来,唯一的一次占据上风,心知这恐怕是最后的机会,连忙道:“道长,须得拼命了。”说罢先一步攻了上去。
东方不败轻笑一声道:“你以为靠这老和尚发疯,就能占得便宜”颇为轻蔑。
冲虚叹息一声,鼓动全身功力,又使出太极剑法中的精髓,至刚至猛。
崔孟并不答话,只一意运起独孤九剑,狂风骤雨般的疾攻过去。
三人罕见的全都发起进攻,势头极为凶猛。
东方不败初时不以为意,可剑招行进,似全被看穿,每一动作只做出一半,对方长剑已等在面前,这才皱紧眉头,小心起来。
三五十招后,敌人并未受损,冲虚反而微微有些喘气,心知不能持久,高声道:“东方教主,尝尝我这一剑”
他双手握住剑柄,猛然往前一刺。剑行到一半,剑尖抖动,在空中划出无数个弧形,吃不准落点何处。
东方不败心中暗哂:“太极剑谱是圣教收藏之物,这等招数岂能伤我”
知此招是虚,并不理会,欺身而上,软剑如毒蛇吐信,径取中宫。
只是剑招行到一半,脸色一变,匆忙收手。却见冲虚剑招一抖即凝,化虚为实,冲撞而来。
东方不败不敢正面拦截,便要运转轻功脱身。
崔孟早有预料,奋起一剑,如漫天花雨笼罩而来,截在其落下之处。
东方不败落入险境,却丝毫也不慌,一扭身便往方证处去,毫不迟疑。同时手中软剑抖出七八个剑花,罩向对方各大要害。
杀气袭身,方证立刻清醒,本能的要往一旁躲避。只是将要动身,眼前少林长老弟子的模样尽数显现,最后汇聚成刻有“少林寺”三字的匾额。
他脸色顿时平静下来,直视敌人,不喜不悲,身躯也不动弹。
东方不败脸色大变,欲要变招,已来不及,鼓足了劲头,软剑横扫。
“阿弥陀佛”方证闭起双眼,猛然一挥长刀,又回归了破戒刀法。
心怀无穷杀意,便是破戒
“嗤”的两声,几乎同时响起。
一个光秃秃的脑袋,飞到半空中,又坠落在地。
东方不败与一具无头尸体错身而过,咳嗽一声,转过身来,一道斜斜的刀伤,从左肩到右腹,破开衣衫,露出如被犁过的血痕。
崔孟看了一眼冲虚,道:“道长,你领着众人离开,我来拦住此人。”
他合身扑上,长剑疾刺,不欲使敌人获得喘息之机。
“东方兄弟”童百熊要上前帮忙,冲虚上前拦住。
“虎落平阳,也不为犬欺”东方不败冷哼一声,凶性更起,也迎着崔孟,甫一照面,剑影重重而来。
这一交手,崔孟便知还是托大了,只他一人,即便对方受伤,也不是他能够对付得了。
他回头一看,正道群雄士气大振,已有脱身之机,胜负如何,全系在两人这一战。
“罢了罢了。”崔孟心中叹息,也学方证模样,拼出几剑,逼退东方不败,往外逃了一截,大叫一声:“欲练神功,必先自宫”
“你你说什么”
东方不败本没追击,欲要叫人过来包扎伤口,骤听此言,心中一震,顿时全明白了:“原来你能判断出我的剑路,是因为你也练过”
“呵呵”崔孟不屑道:“崔某大好男儿,岂会为了区区一门武功,如你一般,甘心做个太监”
他声音极大,群雄怔了一怔,便有很多人反应过来,继而大哗。
童百熊脱口而出道:“东方兄弟,你”
“住口”东方不败脸色铁青,瞪着崔孟,咬牙切齿道:“我必杀你”
崔孟看他一眼,下一刻的动作出人意料,转头就走,疾冲几步,踏上浮桥。每走一步,便用剑挑起木板,砸向两边。
东方不败未曾料到他不战而逃,迟了一步,等追至河边,浮桥已被毁十余丈,非人力能够横渡。
他气得大叫,拉过一个教众,飞跃上一条小船,催促对方往对岸赶去。
到了对岸,崔孟边杀边躲,刻意挑了陡峭的石路,避开蜂拥而至的魔教教徒,上了崖顶。
黑木崖虽不已山高出名,可上下也有两百余丈,下头全是浅滩乱石。人若落下,不说粉身碎骨,也要四分五裂。
东方不败追之甚急,将他堵在悬崖边,喝道:“本座要将你碎尸万段”
最大的秘密被破开,让他羞怒难当,誓要杀死对方。
崔孟早已有了离开之念,横剑在胸前,呵呵一笑道:“那便要看教主有没有这个本事。”
话音未落,东方不败已然飞扑而至。
这含恨一击,非同小可,崔孟只觉眼前一暗,似黑云压城,狂风席卷而来。
他脸色大变,心知还是低估了对手。当下往后一倒,落往崖底,接着便要发动系统,脱身而去。jujiáy
这一念起,心里莫名泛起杂念,不自觉的回忆起此世经历,所念最多,便是武功。
平生所学招数,无论华山、嵩山,如同走马灯似的,刹那间在脑海中转了一圈,又倏忽一闪,尽数化作泡沫。
崔孟只觉从来没有这般通透过,手中长剑似乎脱出躯体控制,随着意念,轻轻的递出一剑。
东方不败看着这平平无奇的一招,似有同归于尽的意味,不禁迟疑,便要躲闪。
只是这一动,才发觉无论如何动作,都逃不开剑招加身,心内骇然。匆忙间只得催动全身功力,往左边一躲。
但这一剑,并非人间剑法,东方不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长剑落在右臂,似削瓜果一般,将他一条胳膊切下。
随后崔孟往后倒下,往下坠落。
东方不败左手在身上点了几下,止住流血,强忍断臂之痛,低头看去,只一个恍惚,半空之中,并无人影。
两人在崖顶这一耽搁,正道群雄一鼓作气,冲出包围。
东方不败召集了众人,却不下令追击,只让人在崖上崖下,反复搜寻崔孟踪迹。
见教主舍本逐末,不去攻伐其他门派,反而对一个晚辈如此上心,加之对方临走之前的那几句话,教内议论纷纷。
东方不败大怒,处死了好几个长老堂主,包括忠心耿耿的童百熊在内,尽失人心。
在前教主任我行之女任盈盈的挑拨下,魔教发生内乱。
一场大战后,东方不败消失无踪,魔教势力急剧衰落。
江湖又恢复了平静。
本卷完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