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堂自视甚高。
无论是箭术,还是轻功身法,他都比同辈人高出一大截。
以前他被王修格压一头,原以为今天可以了结心魔,但万万没料到,现在居然又冒出一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超凡强者。
这让赵玉堂多少有些魔怔,疾声大喊:“来者可敢露面一见本公子愿以箭术相拼,既决高下,也断生死”
然而。
四周并没有人回答。
樊长翔早就一口戾气憋在心口,现在见赵玉堂莫名其妙的乱喊,抄起青龙长枪欺身而上。
“少聒噪”
“快快受死”
赵玉堂可没有樊长翔强横的身体素质,再加之他也没有披甲,大腿中箭之后,身形速度比之前迟缓两倍不止。
面对劈头盖脸而来的长枪,他险之又险的侧身躲过,却不料樊长翔等的便是他避让。
噗嗤
樊长翔脚踢长枪,借侧身之机,调转锋芒杀出一招回马枪,正中赵玉堂的腰腹,狠狠剜掉半截衣袍。
赵玉堂惊骇,弹踢左腿使尽全身灵力,横扫抽在樊长翔手臂,并趁势向后撤步腾飞。
他在半空之中。
终于看清远处树林伫立的人影。
其人手持一张彤漆长弓,并无半点装饰,但朴素的外表丝毫不掩咄咄逼人的杀气。
而且他不仅双腿外侧绑有箭袋,腰后还横跨一幅鱼箙,甚至肩后还奟明晃晃的两幅。
赵玉堂一眼得知,此人不仅箭术高于自己,装备更是精良,恐怕天下共计九十八种箭矢,悉数在他囊内。
此人正是辰天。
他凭借单纯的身体素质,绕道十里,终于赶上垂直攀上绝壁的永字营,并且牢牢堵住赵玉堂的后路。
现在他见赵玉堂高高跃起,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松开弓弦,催动凤羽长箭奔如流星。
啪嗒
赵玉堂想象之中的剧痛并没有降临,呼啸而来的凤羽长箭以一种极其刁钻的角度,应声刺断手中长梢弓的龙筋弓弦。
没有束缚之后,弓臂猝然反弹如雷,发出一声悲鸣,也顺势断为两截。
赵玉堂素来引以为傲的箭术,终于在此刻输得一败涂地,道心跟随弓臂也寸寸崩碎。
可还不等他悲戚,刚刚被横扫摔倒在地樊长翔又爬起来了,随手扛起脚边的烂木桩子,一砸再砸,嘭嘭敲如打铁。
“娘的”
“弓箭了不起啊”
“虐杀你爹好多些兄弟,速速偿命”樊长翔越骂越怒,捡起断弓梆子,招招落在赵玉堂惯使长弓的双手之上,“老子也让你尝尝被虐杀的滋味”
辰天挽弓收在肩后,看也没看躺在地快没人形的赵玉堂,迅速救治还未断气的永字营士卒。
永字营乃是他最早组建的职业军队,倾注的心血与资源也最多,他们经过天柱峰之战,自水之战,伤亡高达九成。
凡是留下来的步卒,
无一不是悍勇之士。
但刚才被赵玉堂远程射杀,死得没点尊严,这让辰天很是恼怒,否则他也不会以牙还牙,不仅射断赵玉堂的大腿,还有意摧毁其道心。
“你就是辰天”赵玉堂完全没在意樊长翔落下的一拳又一拳,目光灼灼的盯向辰天,以及他身上的弓箭,“敢请神尊给我看看凌日长弓吧。”
赵玉堂咳出血沫,呛入鼻腔,说话之间带有一股偏执病态的狂热。
“你年纪不大,魔障倒是不小,可惜了。”辰天哂笑。
赵玉堂同样哂笑:“钻研百年的箭术,居然不如无法调动灵力的废人,此生颇憾呐。”
人活一世。
总归有点念想。
像他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家公子哥,能有一身不俗的本领,实在难得。
可惜严重的自负让他走上歧路,魔障蚕食道心之下,也注定他走不远。
更何况,他身为世家门阀的子弟,牢牢被绑在北域殷氏的战车之下,肯定会与永泰城为敌,那也注定他会在辰天的对面,变成水之不融的敌人。
这也正是辰天替他可惜的缘由。
但到头来,他也没给赵玉堂观摩凌日长弓,显然对他不屑一顾。
樊长翔当然乐得见到如此情况,利落的拿起青龙长枪,径直将赵玉堂洞穿心肺,死得不能再死了。
“原来神尊也精通箭术”
“你想学”
“箭术太难了。”樊长翔一边擦拭血迹,一边摇头,“末将主要感觉受限于人很憋屈,枪意青龙猛是猛,但打不远啊”
辰天望了望谷底已经通过半数的南厢军,心中稍安,回头道:“标枪也是枪,那蓄足灵气一下掷出去呗。”
“这哪行掷出去我就赤手空拳了呀”
“你不是觉醒武魂了吗收回再次具现。”
“呃”樊长翔哑然,讪讪道,“盘龙宗以武入道,本身丹田气海的灵力也不多,具现本命武器消耗极大。”
“那只能好好钻研箭术了。”辰天沉吟片刻,补充道,“实在不行,你在背后再带三四柄短枪,这总够行了吧”
“哈哈,这主意不错。”樊长一拍脑门,点头应充。
两人闲聊之间,庞兴云带领康字营急匆匆赶过来了,看到现场砂石草木碎成一地,错愕半晌。
“原来柘辞营的部将独自跑出来被杀了”
“末将还以为他像殷飞与王修格一样,跳崖跑了”
“哪能呢本部先前吃过亏,也该长长记性吧”辰天莞尔,顺势问起柘辞营的下落。
庞兴云大致讲了讲,说是柘辞营为求快速行军,只穿有一身布甲,根本不是全副武装的康字营对手。
三轮箭雨对射后,柘辞营伤亡惨重,除开零星逃走几个幸运儿,共有八千余人战死,剩下的两千余人全部被俘。
不得不说。
论杀敌效率,还是弓弩最快,如果换成永字营虽然也能大获全胜,但明显需要再加小半个时辰。
以后整训军力,成长速度最快的硬弩手应当是重中之重,毕竟十,也就弩矢最为简单易学。
“加上这两千人,本部共有多少战俘了”辰天随口问。
庞兴云算了算,推测道:“差不多有五千吧,很多战俘来不及救治,折损不少。”
辰天皱眉。
本部南厢军只有一万二,战俘居然高达五千
这部分人可得看紧了,一来容易啸营反噬,二来他们大多是所属城池的精锐,以后仅靠赎金便能入账万两白银。
当然。
辰天并不缺钱。
他主要看中战俘以后可能在谈判桌上的筹码,留着总归有点用处,总比野蛮的杀掉要好。
“诶神尊那是何物”樊长翔正在带人打扫战场,忽然瞥见天边飘来一团乌云,下意识的指给辰天瞧瞧。
辰天遮手远望,脸色陡变,吓得庞兴云与众人面面相觑。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