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白灵芝玉洗,诸位有印象吗”辰天拾起水盘,面向众人,“谁见过真貌”
众人面面相觑。
青白灵芝玉洗向来是林家至宝,别说见过真貌了,甚至对传闻也是一知半解。
听说此物可以沉滟灵气,极其滋补元神,但看林家自古以来也没未横空出世几位像样的天材,外界都怀疑所谓的至宝,究竟有没有用了。
此时戎锦忽然错愕道:“难道青白灵芝玉洗就在咱们手里”
听到这话,众人面色各异,视线齐刷刷的投向戎锦,眼神颇为复杂。
“军师反应真快。”辰天笑了笑,“你清理大批财物,可有发现”
“玉洗,听名字便是一种容器。”戎锦揉捏下颌,眼神飘忽之下,突然道,“它是不是长得很像手里的东西”
众人无语。
谢蓬帆终究是看不下去了,抱拳道:“尚先生既然已有大致判断,不妨罗列在场容器,依次甄别吧。”
辰天放下水盘,点头示意众人寻找与其相似的容器,无论大小轻重全都收拾出来摆在主庭。
面对各式各样的容器,他看得眼花缭乱,实在是无从下手。
姑苏林氏终究是传承千年的老牌世家,底蕴极其深厚,这些藏之于祖墓的储备物资当真是琳琅满目。
如果不是自己黑吃黑,林伟借此稳坐家主之位,再重振林家雄风并非难事。
一念闪过,辰天的视线来回逡巡,仔细寻找青白色的灵芝纹玉洗,大小不一的匜盆,铭文复杂的觚杯,堆堆叠叠的很像路边摊。
但伴随晚月浮于东山,华灯初上,他还是没有找到正主。
辰天走来走去,很怀疑黄大仙的情报是不是有误,或者林家早就弄丢青白灵芝玉洗了,否则在场的各色财宝,没一个像灵器至宝呢
“军师。”
“怎么了”戎锦疑惑。
“孤织如今腰缠万贯,依你之言,该当如何处置”辰天翻捡容器,随口询问,“这笔横财可不少,柳姑娘没跟说说打算”
“仙尊还真没说过。”戎锦清点金银,顺便安排众人依次装箱,转身想了想又对辰天说,“横财来之不易,孤织也在此次行动之中大受打击。”
“按照局势而言,仙尊很可能先用其赎回被关押在水牢的眼线探子,这笔开销不小,可谓一次大出血。”
辰天点头。
早在昨夜目睹黄大仙催动瘴气山魈强袭林家行馆,他深知无论孤织是否参与此次行动,亦或没有黑吃黑,孤织勾结永泰城的罪名必然是背定了。
其中的道理很简单。
城主府需要雷霆手段震慑人心,林伟刚上位也需要威慑,那大肆变卖千年产业的孤织明显是要跑路,本身也没有多少武力保障,非常适合用于杀鸡儆猴。
毕竟永泰军兵临城下,人人自危,世家大族又被殷氏联军狠狠刮敛过了,再不同类相食回回血,很可能比姑苏城更先覆灭。
所以别看出自烟柳巷与章台路的草木精灵,大多被世家望族纳为妻妾,但该对孤织动刀割肉的时候,毫不手软。
而以柳依依的脾性,肯定不会冷眼旁观,必然想方设法营救麾下的眼线探子,这变相又让孤织狠狠大出血。
“柳姑娘救人,除开金银开路,再没有别的方法了吗”辰天纳闷。
戎锦双手一摊,无奈道:“黄大仙叛变之时带走大量精锐,孤织又只是情报机构而已,哪有像样的打手”
“再说了。”
“水牢并不好闯。”
“不到撕破脸皮或者孤织即将撤离姑苏城那一刻,仙尊断然不会诉诸武力。”戎锦只要头脑不发热,沉思分析的模样还挺像军师参赞。
辰天不置可否。
但微微蹙眉的样子显然不是很认同。
城主府与林家明显是在惦记孤织名下的财富,动手瓜分之意也再明显不过了,那孤织破财免灾的思路无疑是在温水煮青蛙。
不过话又说回来。
孤织确实没有像样的武力,精锐又被带走,那只能依托外力稍稍补救了。
辰天细想之下,觉得正在训练的水妖私军便是她最大的依仗,也是向姑苏城撕破脸皮的底气。
但目前而言,距离水妖私军形成有效战力,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所以在此期间即便明知是温水煮青蛙,也要忍受。
“依我的意思”戎锦拍了拍身边整齐码放的箱子,认真道,“这些民脂民膏不该回到那群吸血水蛭手里,更不该送给礼云子。”
辰天对孤织与礼云子的关系,多多少少知道一点内幕。
柳依依感觉永泰城与姑苏城的战事搅得沧汐北域动乱不堪,孤织再无容身之地,所以她花费重金委托礼云子寻找世外桃源。
据说前段时间传回好消息,已经在南疆伏溟山找到应许之地了,只不过距其万里之遥,孤织不得不从长计议,为此也已经准备三四个月了。
戎锦脸色平静,也不顾及众人在场,淡然谈及自家仙尊制定的决策:
“先不说南疆伏溟山究竟是不是世外桃源,仅是拖家带口的万里跋涉,沿途必定险象环生。”
“而且好好的世外桃源,未必无人惦记,本部人生地不熟,哪什么争”文網
“一主水土养一方人。”
“孤织旗下的山怪水妖,倒还可以勉强克服迥然不同的地气,但草木精灵呢”
“她们脱离本体,一路颠簸一路波折,世外桃源果真适合栖息吗”
听到这里。
众人默然无声。
他们平常虽然不说,但私底下早早传开了,万里之外的世外桃源听着确实美好,但身体力行,又何其遥不可及
先前孤织灵气资源短缺,使得众人纷纷退化稳不住人形,其中也未尝没有消极避世的心思。
杨子鳄何阳夏算是其中的典型,只不过他根本没有知心朋友,谁也不知道内心深处有何打算。
但明眼人都清楚,何阳夏的不告而别,必定是退回原形另谋出路了。
屋内气氛顿时有点凝重。
唯有烛台摇曳,时不时炸出一声沉闷的灯花,更衬众人脸上阴睛不定的表情。
辰天并没出声宽慰,因为他只是代为练兵的局外人,既没有义务照顾众人的情绪,也没有无力改变柳依依的决策。
他反倒更乐意恋乡思旧的情绪传播在众人之中,这样有利于他掌握孤织,最终收纳姑苏城内的草木精灵。
“月照大江,清风拂岗,正是灵气沉滟之时。”辰天很自然的岔开话题,指着各色容器说,“诸位留心灵气变化,青白灵芝玉洗应该在此发挥功效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