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苏岳声色俱厉的斥责,苏慕阳身体颤抖了一下,心底油然生出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
但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退缩,因为在他身后就是万丈悬崖,一旦后退便会摔得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爷爷,我的所作所为,正是在维护苏家的规矩。”苏慕阳豁出去了,寸步不让地与苏岳对视,“我已经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了代价,但苏妙呢她为什么能够在犯错之后,还能活得如此滋润我不服”
最后三个字,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好一个我不服,看来你心中对家族怨怼甚深。”
苏岳身体微微前倾,随着他的这个动作,身上的气势更加凌厉逼人:“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让苏妙与你当面对质,但是如果你无法证明自己的指控,那么从今往后,不准再踏进苏家半步,否则我打断你的腿”
苏慕阳面孔涨红,从鼻孔中喷出几道粗气,咬牙道:“爷爷,我知道你自小疼爱苏妙,但你难道不觉得,这样对我们很不公平吗”
“家族在培养你们的过程当中,向来一视同仁,从来没有厚此薄彼,若你不信,可以问你父亲。”
苏岳对苏慕阳简直失望透顶,仅有的一丝亲情也消失殆尽,眼神变得异常冷漠:“你落得如此下场,纯属咎由自取,与其怨天尤人,还不如反省自身”
苏长空见苏慕阳居然跟苏岳怼了起来,不由暗恨这个不争气的儿子烂泥扶不上墙,明明已经千叮咛万嘱咐,关键时刻还是掉了链子。
“啪”
他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苏慕阳脸上,把苏慕阳扇了个趔趄,脸颊浮现出五个鲜红的手指印。
苏慕阳以手捂脸,瞪大眼睛,不明白父亲为什么打自己。
苏长空看都不看苏慕阳一眼,躬身向苏岳道:“父亲,请息怒,没必要为这种小事生气,既然这个混账东西要跟苏妙对质,那就让他们对质好了,这样也能让他彻底死心。”
苏云海目光一闪,也开口道:“父亲,阿妙的为人,我们大家都最清楚不过,她当然不可能做出那种事情来,为今之计,唯有尽快查清真相,还她一个清白,当面对质是最有效的途径。”
说到这里,他语气微顿,眼睛望向苏妙:“阿妙,你怎么看”
苏长空和苏云海两人一唱一和,表面上是在替苏妙说话,实际上是在不断逼迫苏妙跟苏慕阳对质,并逐渐把苏妙逼进了墙角。
苏妙樱唇紧抿,形成一道倔强的弧线。
哪怕是她,面对两名长辈的联手逼迫,也感受到了沉重的压力。
冥冥中的第六感告诉苏妙,苏慕阳明显有备而来,一旦答应跟他当面对质,很有可能发生意外情况。
她向来谋定而后动,没把握的事从来不做。
但现在的问题是,就算她不想做也不行。
苏临风向苏妙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稍安勿躁,不要落入对方的陷阱。
然而苏妙对父亲的眼色视而不见,偏头看了林重一眼,樱唇轻启,声音如同珠落玉盘:“我同意。”
就算苏慕阳有备而来又如何,她行得正,坐得端,问心无愧。
况且,只要有林重在身边,她就具有莫大的勇气,能够直面一切挑战。
她从座位上站起,迈步走到苏慕阳三米之外,淡淡道:“你不是要跟我当面对质吗我过来了,说吧。”
林重默不作声地跟在苏妙身后,从他进入会议厅开始,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苏慕阳脸颊抽搐了几下,阴冷的目光从苏妙和林重脸上扫过,挨了苏长空一巴掌以后,他彻底冷静了下来:“苏妙,我问你,严钧你认识吗”
“不认识,但听说过。”
“那么黑戟雇佣兵团呢”
“也不认识。”
“你不认识没关系,我相信在场的很多族人都认识。”苏慕阳环目四顾,“严钧是我们家族招揽的一名武功高手,保护过很多族人的安全,而黑戟雇佣兵团更是家族的精锐战力,为家族的业务拓展立下汗马功劳,这一点,相信大家不否认吧”
人群中,不少人频频点头,但更多的人保持沉默。
“但是,这些为苏家立下汗马功劳的人,前一段时间死了,死在了他手中”
苏慕阳语气陡然激昂起来,戟指指向林重,冲他怒目而视:“对于这件事,大家又知道多少呢苏妙肯定从来没有说过吧”
周围众人看向林重的眼神顿时变了。
林重眼眸低垂,面沉如水,丝毫不受苏慕阳言语的影响。
“让你失望了,那件事我恰好跟爷爷和各位叔伯说过。”
苏妙看向苏慕阳的眼神,仿佛在看着一个跳梁小丑:“他们与你勾结,危害我的人身安全,难道你认为我应该束手待毙”
苏慕阳冷笑一声:“是吗但我知道的情况可不是这样,在我被你抓住以后,他们明明对你已经毫无威胁,你为什么还要派这个人,把他们赶尽杀绝,一个都不放过”
见苏慕阳颠倒黑白,化果为因,一个劲儿地把脏水往自己和林重身上泼,即使苏妙涵养再好,也不由有些生气了,俏脸冷得可以刮下一层霜来:“毫无威胁如果不是你下命令,让他们去绑架我这位朋友的家人,他们也不可能遭此无妄之灾,归根结底,罪魁祸首是你”
“胡说道阴谋得逞的光芒,突然发出一声大喝,打断苏妙的话:“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是我下的命令你口口声声替这个人说话,又置那些为家族流血牺牲的人于何地难道在你眼里,为了这个人,家族的战士就算死掉也无所谓一个不将家族利益放在第一位的人,又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你的所作所为,与我又有何区别”
接连几句反问,气势十足,中间毫不停顿,为了达到这样的效果,苏慕阳不知经过了多少次的排练。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