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蓝皱起细长的黛眉,久久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用不确定的语气道:“似乎有点明白了。”
“丹劲之所以强大,是因为它和化劲有着本质的区别。”
林忠告看出姜蓝的迟疑,决定以行动代替言语,让姜蓝亲自体验一番:“把手伸出来。”
“做什么”
姜蓝顿时面露警惕之色,非但没有把手伸出,反而藏到了身后:“你别仗着自己现在比我强一点,就觉得可以为所欲为。”
“你想到哪里去了。”
林重哭笑不得:“我是那种人吗”
“哼,这可说不准。”
姜蓝斜眼睨着林重,表情冷淡,然而嘴角却控制不住的上扬:“你身在温柔乡,倚红偎翠,左拥右抱,估计骨头都轻了好几两,性格发生变化也不奇怪。”
“不可能”
林重毫不犹豫地反驳道:“我就是我,从未变过”
这句话才刚出口,林重忽然敏锐地捕捉到姜蓝眼中一闪而逝的笑意,登时醒悟过来她是在跟自己开玩笑,不由颇为无语。
虽然两人相识已久,但姜蓝在林重眼里仍旧如同一团迷雾,看似冰冷的外表下,隐藏着变幻莫测的性格,让人捉摸不透。文網
“我本来还想让你见识一下丹劲层次的力量,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吧。”林重耸了耸肩膀,轻描淡写道。
“开个玩笑而已,男子汉大丈夫,干嘛这么小气”
姜蓝白了林重一眼,将右手笔直伸出:“接下来呢怎么做”
林重默不作声地踏前半步,拉近与姜蓝的距离,然后把她的手掌放在小腹上方,靠近丹田的位置,随即催动内息。
位于丹田处的内丹,骤然急速旋转起来。
而在它旋转的过程当中,一缕缕精纯至极的劲气通过经脉,飞快涌入四肢百骸。
“轰隆”
下一刻,伴随着惊雷般的炸响,林重体内陡然爆发出无法形容的恐怖气势,席卷四面八方。
姜蓝首当其冲,浑身肌肉刹那间紧绷如弓,就像普通人在野外见到猛虎,心脏砰砰直跳,肾上腺素狂飙。
“唰”
姜蓝脚下仿佛装了弹簧,瞬间蹦到三米外。
她身体前倾,双眼死死盯着林重,瞳孔缩成针尖大小,右手按在腰间长剑上,半截剑身已然出鞘,整个人都如临大敌。
林重刚刚爆发出来的气势,实在是太可怕、太危险、太惊人了
哪怕姜蓝知道林重并无恶意,身体仍旧自动做出相当激烈的反应,这是在无数战斗和搏杀中养成的本能。
林重站在原地,寸步未移,缓缓将外放的气势敛入体内。
“感受到了吗”他淡然问道。
姜蓝抿了抿樱唇,站直身体,手掌脱离剑柄,幅度极小地点了点头。
虽然她很快便恢复了镇定,但内心却并不平静,通过亲身接触和感受,她对丹劲大宗师的恐怖终于有了最直观的认识。
那是一种远远超过化劲层次的力量,至精,至纯,至刚,至猛。
如果说,化劲武者的内息是液体,那么丹劲大宗师的内息就是固体,总数没有增加,质量却天差地别。
“每个人修炼的功法不同,擅长的战斗方式也不同。”
林重直视姜蓝若有所思的眸子,沉声道:“我的道路未必适合你,所以你只能作为参考,而不能照搬。”
“你以为我是笨蛋吗”
姜蓝挑了挑眉毛,对林重的提醒丝毫不领情,纤腰一拧,转身朝外面走去,背对着林重挥了挥手:“再见。”
林重目送姜蓝离开,愣了两秒钟,忍不住哑然失笑:“她倒是一直没变。”
时光飞逝,转眼就是两日过去。
四年一届的炎黄武道会即将召开,成千上万的武者从四面八方涌入京城,报纸和新闻更是铺天盖地的宣传报道,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
经过六十年的发展,炎黄武道会早已成为全球武者瞩目的盛会,一些远渡重洋、在海外开枝散叶的强者纷纷回国。
京城的国际机场里,经常可以看见脚步扎实、气度俨然的男女老少结伴而行,其中不乏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但更多的,还是来自天南地北的本土武者。
他们三五成群,呼朋引伴,用中气十足的声音互相交谈,不时旁若无人地哈哈大笑,尽显豪杰气概,让路人为之侧目。
炎黄共和国的武者分为三个群体:武馆、门派和军方。
其中,军方的武者极其低调,基本不在公开场合露面,即使露面,也不会向任何人透露自己的身份。
而与门派武者相比,武馆出身的武者无论人数还是实力,皆居于弱势地位。
如果把武术界视作一座金字塔,那么遍布全国各地的武馆毫无疑问处于中下层,这与身份贵贱无关,而是优胜劣汰的丛林法则使然。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那些资质出色的年轻弟子,早就被各大门派挖走了,怎么可能轮得到武馆
甚至有许多资质一般的学员,也把武馆视作通向门派的进身之阶。
所以,前来京城参加炎黄武道会的武者当中,门派武者占了绝大多数。
他们身上带着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傲气,昂首挺胸,自信从容,如同雄赳赳气昂昂的公鸡,很容易辨别。
当天下武者群聚京城的时候,天龙派、无极门、曜日宗、宝林派等隐世门派亦纷纷派出由精锐弟子组成的队伍,由掌门亲自率领,离开总部向着京城出发了。
北部行省,龙骧市。
王穆身穿月白色练功服,双手负后,环顾四周。
他的头发已经剪短,胡须也剃干净了,浓黑如钢刷的眉毛下,一双虎目平静无波,宛若深不见底的幽潭,偶尔闪过一丝电光,便令人心惊胆战。
在王穆前方,字排开,站得笔直,目不斜视,分别是五男三女,曾经和林重打过交道的薛征、武冲皆在其中。
不过和仿佛全身都在发光的王穆相比,他们的气势就逊色多了,显得毫不起眼。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