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至少有十几道目光,同时落在说话之人身上。
但更多的目光,却看向了角落的年轻男子。
“林重”
“哪个林重”
“还有哪个林重,当然是那位传说中的最年轻的丹劲大宗师”
“真的是他”
“绝对是他,我曾亲眼见过他与无极门的约战,因此印象十分深刻。”
“明明已经是大宗师了,居然还如此低调,简直无法理解”
短暂的静默过后,人群里陡然响起“嗡嗡嗡”的窃窃私语声。
来自天南地北的那些武者们按捺不住内心的震惊情绪,一边打量林重,一边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天龙派的队伍中,薛征也看见了林重,不由脸色大变。
作为天龙派真传弟子,有师门作为靠山,他一直顺风顺水,平生唯一一次遇到挫折,就是输给林重。
那是一次无法形容的惨痛失利,薛征的骄傲和尊严被践踏得粉碎。
时至今日,他每每想起,仍旧心如刀绞,恨怒难抑。
薛征当然想过报仇。
可是,随着林重如彗星般崛起,成为当世有数的年轻强者,更以无敌之姿跻身丹劲,彼此差距越来越大,薛征逐渐认清现实。
现实就是,凭他自己的力量,恐怕一辈子都无法战胜林重,挽回尊严。
所以薛征学会了沉默和隐忍。
他把全部希望寄托在王穆身上,期待有朝一日,身为大师兄的王穆能击败林重,替他报一箭之仇。
此刻见到林重,薛征心中可谓五味杂陈,复杂至极,垂在身侧的双手悄然握紧,手背青筋毕露,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师弟,别冲动。”
武冲拍拍薛征的肩膀,沉声告诫。
“放心吧,我和以前不同了。”
薛征深吸口气,又用力吐出,紧绷的肌肉缓缓松弛下来:“我有自知之明,现在的我,绝非他的对手。”
“大师兄和他迟早有一战。”
武冲眯起双眼,意味深长道:“听说在本届炎黄武道会上,杜怀真阁下将结束闭关,向世人宣布一项重大决定,正因如此,师傅才亲自带队前来参会,我们听从安排即可,不要擅自行动,破坏了师傅的计划。”
“明白。”
薛征目光一闪,收回视线。
林重现身的消息,在极短的时间里传遍了整个航站楼。
许多武者踮起脚尖,朝林重所在的位置移动,想要一睹这位最年轻大宗师的真面目。
而原本站在林重附近的武者却下意识后退,神情充满敬畏,根本不敢靠近半步,在他周围形成直径两米的空白地带。
已经走到出口的阴阳宗众人停下脚步,转身返回。
他们和其他武者一样,对林重十分好奇。
特别是澹台明月,出于某种隐秘的心思,他很想见林重一面,并亲口向林重道贺。
置身于视线焦点的林重眉头微皱,有些不悦。
他的听力何等敏锐,即使不刻意放开感知,也将那些或议论、或赞美、或质疑的声音清晰收入耳内。
从以前到现在,低调已成为林重的习惯,如非必要,他总是尽量避免引起别人的注意,因为他非常厌恶被人围观的感觉。
不过,沉稳缜密的心性,以及坚若磐石的意志,使林重能够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哪怕心中再讨厌,脸上也不会表现出来。
自成为大宗师之后,林重的心境日趋圆满,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无论面对什么样的情况,都能够淡然处之。
“师傅”
陈青看着越走越近的王穆,忍不住踏前半步,靠近林重身边,眼底闪过一丝担心之色,樱唇微动,欲言又止。
“无妨。”
林重知道陈青在担心什么:“他曾经与我有过一面之缘,虽然说不上是朋友,但也不能算是敌人。”
听闻此言,陈青心弦稍松,轻轻点了点头。
别看她外表大大咧咧,其实心思颇为细腻,对善意和敌意的判断更是格外敏锐,一眼便看出王穆来者不善。
但既然林重说无妨,那她就没必要继续刨根问底,反正天塌下来有个子高的顶着。
很快,王穆便走到了林重身前三米外。
“林兄,我们又见面了。”
王穆停下脚步,主动抬起双手,朝林重抱拳一礼。
他体型魁梧,比林重高了半个头,此刻站在林重面前,气势上丝毫不落下风,甚至还犹有超过。
“恭喜。”
林重拱手回礼,同时嘴唇轻启,吐出两个字,语气平淡中带着疏离。
“谢谢。”
王穆刚毅英武的脸庞上,首次浮现笑容:“若非林兄珠玉在前,我一时半会,恐怕还无法下定决心踏出那一步,我能有今日,还要感谢林兄的鞭策指引之恩。”
说话之际,王穆态度诚恳,笑容丝毫不减,显然每个字皆发自内心。
周围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眼底满是震惊和不解,胸中更掀起惊涛骇浪。
他们从王穆的话语里,听出一个可怕的事实,那就是这位天龙派大师兄,继林重之后也已步入丹劲。
有人满脸呆滞,不敢相信:“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连续出现两位不满三十岁的大宗师,什么时候成为大宗师变得这么容易了”
“人比人,气死人啊,我辛辛苦苦修炼大半辈子,却连人家的脚后跟都碰不到”有人长吁短叹,似乎心灰意冷。
有人心潮澎湃,浮想联翩:“前有林重,后有王穆,下一位跻身丹劲的天骄会是谁真武门宁诤曜日宗赵乘龙如意门林菀还是东华派季天明或宝林派叶青麟属于年轻人的时代要到来了吗”
在众人想法各异的时候,林重冷淡的嗓音再次响起:“你能有今日,与我无关,皆是你自己的努力。”
“林兄,曾有人把我与宁诤并列,天骄榜上,他排第一,我排第二,所有人都认为我和他将会是一生之敌。”
对于林重的不领情,王穆早有预料,依旧侃侃而谈,没受丝毫影响:“但我,其实从未把他当作对手,因为他不配”
此言一出,顿时石破天惊。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