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好”
王叔夜话音刚落,人群里便爆发出一阵喝彩声。
许多武者朝林重怒目而视,大有同仇敌忾的味道。
然而傅轻候却眉毛一皱,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以他对林重的了解,后者怎么看,都不像愚蠢自大之辈。
恰恰相反,纵观林重一直以来的行事风格,基本都是谋定而后动,冷静而理智,极少像现在这般霸道蛮横,不计后果。
“他到底有什么阴谋”
傅轻候心中顿时警铃大作,放弃了当出头鸟的打算,决定静观其变。
和傅轻候抱着相同想法的干部不在少数,能够跻身上位者,或许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绝对不会是笨蛋。
因此,随着王叔夜站出来跟林重针锋相对,局面竟然出现了明显的两极分化。
一部分武者义愤填膺,群情汹汹;另一部分武者则隔岸观火,置身事外。
林重眯起双眼,盯着王叔夜不冷不热地道:“你是要违抗我的命令”
“没错。”
王叔夜虽然心底发憷,但仍然强撑着不肯服软:“如此荒唐的命令,我绝不接受”
说完,王叔夜移开视线,望向周围表情各异的武盟成员,用煽动的语气道:“诸位同仁,你们也看见了,咱们这位新盟主才刚上任,连人都还没认全呢,就忙着铲除异己,假如我们不反抗,武盟一定会毁在他手里”
王叔夜的慷慨陈词确实产生了作用,打动了不少原本保持中立的成员,他们一言不发地远离林重。
转眼间,林重周围就变得空荡荡的,只剩下忠心耿耿的小女仆。
与王叔夜的前呼后拥相比,他愈发显得势单力孤。
王叔夜得意洋洋,忍不住双臂环胸,感到骨头都轻了几两。
林重没有跟王叔夜争辩,因为以他的身份,那么做实在太丢面儿。
见林重的嚣张气焰似乎被压制住了,贺融、颜凌、于劲三人的心思也活络起来,暗中交换着眼色。
于劲轻咳一声,装模作样地朝王叔夜拱了拱手,严肃道:“王院主,我支持你,杜盟主刚刚退位,武盟再也经不起折腾了,就目前而言,一切当以稳定为重,如果新盟主不称职,或者不服从大局,我们有理由将其罢免。”
“我赞成于院主的意见。”
颜凌踏前半步,和于劲并肩而立:“盟主是我们所有人投票选出来的,倘若他德不配位,我们就换一个更有资格的人来当”
“庞钧阁下,您是副盟主,也是我们之中地位最高的人,盟主原本应该由你接任,而不是某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
贺融紧跟而上,丝毫不给林重开口的机会:“我提议,立即启动盟主罢免程序,还诸位同仁一个公道,还武术界一个朗朗乾坤”
三人你番唱罢我登场,仅凭寥寥数语,就掌握了主动权,并把林重逼入死角。
庞钧知道自己必须要出面了。
虽然他很想继续坐山观虎斗,但人在局中,身不由己,如果他不表明态度,恐怕会被双方都视为对手。
“林盟主,你有什么想解释的吗”庞钧目视林重,淡淡问道。
林重默然不语。
他的沉默落在旁人眼中,却似乎变成了理屈词穷,于是喧哗声一下子变大了。
庞钧耐心极佳,循循善诱:“林盟主,我相信空穴来风,定非无因,你要撤掉两位院主、三位部主的职位,总有原因吧”
此言一出,傅轻候、王叔夜、贺融等人同时眉头大皱。
傅轻候已经学聪明了,至始至终都保持着低调,把出风头的机会让给其他人。
而王叔夜却没有傅轻候那么谨慎,见庞钧对林重和颜悦色,登时眼網
庞钧其实哪边都不站。
或者说,虽然被贺融逼到前台,但他仍然不想太早挑明立场。
因为他怀有与傅轻候相同的忧虑,林重今日的表现,委实过于反常。
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在林重暴露真实意图前,庞钧可不想被某些别有用心的家伙当枪使。
面对傅轻候的询问,林重终于开口了:“确实有原因。”
“什么原因”傅轻候追问道。
“那个原因,就算我不说,诸位也心知肚明。”
林重的神态从容不迫,双眸幽深如古井:“所以,我不想浪费时间,和他们作无谓的口舌之争。”
此言一出,庞钧心底陡然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感。
他清晰地察觉到,某些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林盟主,杜怀真阁下将武盟交到您手中,说明他对您抱有巨大的期望,请您千万不要冲动行事。”
庞钧心念急转,在不安感的驱使下,他甚至用上了敬称。
林重忽然笑了。
“杜怀真阁下之所以选择我作为继任者,只是因为我与武盟没有任何牵扯,方便他抽身而已。”
林重语带嘲讽:“况且,他在离开之前,已经告诉过我该怎么做。”
“胡说句话脱口而出:“别把大伙儿当瞎子,杜怀真阁下走得那么干脆,怎么可能给你留下话”
林重闻言,眼睛慢慢眯了起来,瞳孔深处,蓦然亮起两团跃动不息的火焰。
“轰”
无法形容的恐怖气息,骤然自林重体内爆发而出
煊赫炽烈,磅礴浩瀚
就像高悬头顶的烈日,散发着无穷无尽的光与热;又像广阔无垠的大海,无人能够知晓其深浅。
在那股气息的衬托下,林重修长匀称的身躯仿佛拔高膨胀,化作顶天立地的神祗,俯瞰芸芸众生。
“不好”
庞钧双眼陡然睁大。
丹劲大宗师绝非浪得虚名,眼力之锐利,感知之灵敏,远远凌驾于化劲之上。
在场这么多强者当中,只有庞钧事先感受到了危险。
下一刻,林重的身影凭空消失。
“唰”
犹如缩地成寸,林重瞬间跨越数丈距离,出现在王叔夜面前,垂在身侧的左手,悄无声息地抓向后者脖颈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