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重充耳不闻。
男子汉大丈夫,一身傲骨铮铮作响,上只跪青天,下只跪娘亲,岂可再跪他人
陈寒洲居然让他跪下认输,简直可笑之极
“你,杀不死我。”
林重强忍剧痛,盯着陈寒洲淡金色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就算我就站在你面前,你也杀不死我”
“是吗”
陈寒洲目光冰寒,没有半点温度:“别怪我没给过你机会,你自己放弃了最后一丝活命的可能。”
说完,陈寒洲骤然加大真气输送量,宛若山洪暴发,顺着手臂疯狂涌向林重。
“咔嚓”
林重凭空矮了半截,双腿深深陷入地面。
他的内息完全被陈寒洲的真气所压制,甚至无法形成护体气机,同时皮肤表面出现大量的皲裂,丝丝缕缕的血雾从中渗出。
便在此时,陈寒洲猛地抬起另一条手臂,五指虚握,对准林重脑袋轰然砸落
太极劈山捶
哪怕身体已经濒临极限,林重依旧保持着意识的清醒,强忍钻心刻骨的剧痛,勉强抬起胳膊,挡在头顶上方。
“当”
一声巨响。
林重脚下的地面陡然炸开,方圆数米范围内的汉白玉瓷砖尽皆化为齑粉,滂沱气浪朝四面文網
陈寒洲挥臂再砸
“当”
又是一声巨响,火星迸溅而起。
林重保持着招架的姿势,耳朵、眼睛、鼻子和嘴巴皆沁出鲜血,额头青筋暴突,眼中更浮现密密麻麻的血丝,神情颇为可怖。
但是,他的眼神仍然无比冷静,无比坚定,无比炽烈。
陈寒洲非常讨厌林重的这种眼神,因为会让他想起曾经的杜怀真。
我倒要看看,你的骨头究竟有多硬
陈寒洲目光冷酷,一边维持真气输出,一边再次扬起拳头,狠狠砸下
“当”
“当”
“当”
“当”
慑人心魄的轰鸣声中,林重和陈寒洲不断下沉,坚硬的水泥仿佛变成了柔软的海绵,被真气余波震出一个大坑。
陈寒洲连续砸出数十拳,覆盖林重上半身,每一拳重逾万钧。
林重既要面临体内真气的破坏,又要应对外部的攻击,兼且内息十不存一,顿时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因此,林重只能尽量格挡,护住要害部位,实在挡不住的便咬牙硬扛。
短短片刻功夫,林重就被打得遍体鳞伤,胸膛、肩膀、腰间都是拳印,额头高高肿起,脸颊鲜血淋漓。
特别是用来格挡的手臂,更是血肉模糊,透过巨大的伤口,隐约可以看见玉石般的骨骼。
好痛
好累
身体好沉重
林重脑袋昏昏沉沉,感觉眼前的一切都似乎变得不真实。
躺下吧,躺下就好了。
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对他说。
但是,如果我躺下了,那么至今所坚持的一切,还有何意义呢
我就只有这么一丁点本事吗
明明马上就能触摸到胜利的门槛,明明已经找到打败对手的方法。
要放弃吗
不
绝不
绝不放弃
绝不低头
绝不认输
就算是死,也要坚持到底
仿佛感受到林重宁死不屈的决意,一股神秘的能量陡然在他体内苏醒。
这股神秘能量,正是杜怀真于玉墟峰巅打破虚空、跨界而去时,从另一方世界渗透过来的天地本源之气。
正是在它的帮助下,林重才能一举踏入炼体最高境界。
大部分天地本源之气融入林重身体,化为金刚无漏之躯的养分,另外一小部分则潜藏于林重丹田深处。
天地本源之气无形无质,却远比内息、真气更加高级。
除了太上忘情境的杜怀真,当世没有任何人能够将天地本源之气纳为己用,林重也只是适逢其会而已。
一般来说,要想炼化天地本源之气,必须具备罡劲以上的修为。
因此,林重明明身怀宝藏,却一直茫然不知。
如今林重陷入生死危机,受他本人意志以及陈寒洲的真气所刺激,潜伏于他体内的天地本源之气终于再次激活。
天地本源之气甫一苏醒,就直接分成两股,一股直接钻进林重的内丹里面,另一股则散入五脏六腑。
原本黯淡无光、半死不活的内丹顿时就像吃了大补药,滴溜溜地疯狂旋转。
一股股比先前精纯太多的内息冲进经脉,顷刻间传遍四肢百骸。
而正在林重体内横冲直撞、兴风作浪的真气,瞬间便被天地本源之气镇压。
“怎么回事”
陈寒洲最先察觉到林重的气息变化,淡金色眸子猛然睁大,瞳孔内闪过一丝惊疑:“回光返照”
除了这个解释,陈寒洲想不到其他理由。
毕竟林重之前摇摇欲坠、奄奄一息的样子作不得假。
思绪急转,陈寒洲又是一拳当头砸落
然而,拳头还没落到林重头顶,就被一只带血的手掌攥住。
“砰”
拳掌相撞,两人脚下的地面复又塌陷。
“居然接住了”
陈寒洲眼皮狂跳,心神剧震,再也无法维持古井无波的心境。
林重缓缓抬头。
一双如烈日般炽热、如渊海般深沉的眼睛,跟陈寒洲视线对上。
两双淡金色的眸子彼此对视,谁也没有退缩。
“打够了吗”
林重咧开血迹宛然的嘴唇,露出满口白牙:“接下来轮到我了。”
“装神弄鬼”
陈寒洲面色冷硬如铁,力贯双臂,故技重施,想用真气把林重震退。
“轰隆”
排山倒海般的强横力量以陈寒洲为起点,朝林重冲击而至
但是,任凭陈寒洲如何使劲,林重都纹丝不动。
如果把陈寒洲的力量比作惊涛骇浪,那么林重就是岸边巍峨的礁石。
“怎么可能”
陈寒洲心脏猛地一沉,首次生出不详的预感,双眼死死盯着林重:“你的力量怎么提升了这么多”
“不是我的力量提升了,而是你的力量减弱了。”
林重嗓音低沉沙哑:“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明知打不破你的护体气机,还要和你贴身近战,甚至容忍你的真气在身体里大肆破坏”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