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以后,侍卫们表面上不再寻人,但暗地里依旧有人在留意,二皇妃的去向。
整座大河城,看似外松,实则内紧。
城里的街面上,已经开始实行宵禁,不允许有人夜里在街上行走。
曼萨走到神龛前,点燃一盏油灯,上面供奉的,是一块盖了红布的神像。
这座宫殿的人,除了曼萨,没有人知道,红布之下供奉的到底是哪座神佛,他们只知道,大皇妃几乎每天早上夜里,都要来上香点香油,于是小心伺候,不敢怠慢。
曼萨上香点灯的时候,是不允许有人靠近的,整个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外面的风声,显得格外诡异。
等她点完了油灯,用针刺破自己的手指,将一滴血滴在油灯中,供奉在神龛前,随着鲜血的滴入,油灯里的火焰微微燃起,来化作一道怪异的影子,被那神像吸了进去。
随之而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怪异的兰花香。
曼萨跪在地上,贪婪的吸食这个香味,直到香味消失得干干净净,才灭了油灯,将那灯装进盒子里收起来。
等做完这一切,媞雅回来了。
曼萨回头,笑盈盈看着她:“怎么,大殿下还在找那个贱人”
媞雅对上她此时诡异妖艳的面容,不着痕迹的掩饰恐惧,低下头去。
“手下人来报,说大殿下派了暗卫出去,到处寻找二皇妃,而且寻了仵作来验尸。”
曼萨听到她这么说,笑起来:“那就一定要让他相信,死掉的就是那个贱人。”
媞雅顿了顿,没有说话。
曼萨微微蹙眉:“怎么死的不是那个贱人”
媞雅犹豫了一下,按照她们原本的计划,的确是要把洛桑哄骗出来,扒皮抽筋。
可是计划跟她们设想的有些不一样,她们的人赶到的时候,中了蛊的宫女已经死掉,而洛桑下落不明。
虽然侍卫们依然发现了一具女尸,那尸体也按照她们的要求,被扒皮抽筋,可毁成那个模样,真的能够确定是二皇妃吗
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媞雅心中忐忑的很,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顺利。
但偏偏成了,而派出去的人也来举报,说他们按照要求做了。
媞雅总觉得事情有些异常,但对上曼萨的眼神,她将怀疑咽了回去。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道:“我只是担心,大殿下会不会顺着线索查到我们,所以还需要费一些心思,将尾巴处理干净。”
曼萨听她这么说,诡异的笑:“放心,我早就安排好了,那些人,不会有机会乱说话的。”
媞雅神色一凛,知道她又要造下杀孽。可媞雅什么也没有说,垂下头,恭敬的退出去。
大皇子得到仵作的回答,冰冷的把人赶了出去。
侍卫们见他如此反应,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乖乖听令都退出去。
大皇子回到自己的大殿,站在廊下,瞧着夜风中的月光,神色怪异。
不一会儿,一阵铃声响起,身后有人踏着台阶而来。
月光落在那人身上,显得格外庄重肃穆。
大皇子回过头去,看到眼前的老者,淡淡道,“国师回来了”
那老者一身道袍,上前两步,微微一笑。“多谢大殿下惦念,老朽已经圆满完成任务,接下来,就等着他们入局了。”
大皇子闻言,冷笑了一声:“那洛桑呢本王可没答应,让她卷入这场危机中。你倒是胆子大的很,居然敢背着本王,利用她下套。”
老者微微一笑,上前两步,阴暗中的脸,终于露出全貌,居然是大祭司。
大祭司笑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大皇子筹谋多年,好不容易快要登上王位,报仇雪恨,难道要因为一个女人,毁了自己多年的仇谋”
大皇子看着他,不怒自威:“国师好像忘了,你跟我,谁才是主人”
他话音一落,大祭司顿感觉气血翻涌,抑制不住的疼痛,甚至忍不住跪了下去。
他跪在地上,咬牙祈求:“大殿下放心,老朽安排妥当了,二皇妃不过是将那些人引出来。咱们的人暗中保护她,绝不会让人伤了二皇妃。”
大皇子阴冷道:“如此最好,你要记得,本王的东西,本王的人,只有本王能决定他们的命运。”
说完这话,大皇子便转过身去,不再搭理他。
大祭司感觉身上怪异的压迫力消失了,额头微微冒冒冷汗。
他使劲全身力气站起来,恭敬的退了出去。
大皇子沐浴着月光,面容越发诡异,享受着月光,整个人隐隐透着一股妖光。
木芳颜看着眼前的漆木盒子,有点疑惑。
“你跟我说的重要的事情,就是这个盒子”
这个盒子横看竖看,也看不出有什么名堂,上面的花纹再普通不过,身上也没有什么怪异的气息,难不成,有问题的是盒子里的东西
宋道隽道:“娘子打开看看,这玩意儿,是我手下人寻来的。”
之前在西南的时候,他们调查失踪的粮食,到底去了何处
查着查着,隐约发现有一些粮食,被分批运到了此地,起初他还不信,毕竟按照他们调查出来的线索,那些通关文碟上登记的,不是珠宝就是绸缎,当然也有粮食,但量很小。
这些量,根本比不上他们暗中调查出来,大祭司偷偷弄来的粮食。
直到他们的人追到大河城,发现了一个叫朝沐的人,这个人曾经出现在长安,在凌云观里住了半个月之久,半个月之后,本该赶考的朝沐,却忽然离开了长安,去了江南道。
再后来,木芳颜失踪,他们为了追查线索到了西南,并查到此人曾经出现在邓侯爷手下的商铺之中,以邓侯爷的商队为名,贩卖粮食。
他们虽把邓侯爷抓住,人也秘密运回长安,但那个叫朝沐的,却失了踪迹。
直到当他们出现在大河城,这个人,居然也在这。
“令狐大人抓住了那个人,并从他的藏身之处找到了这个匣子,可这个匣子,我们打不开。”
木芳颜看着这个盒子,看着没什么特别,怎么会打不开:“没找过锁匠”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