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时厉秋风听陈平说话,以为九姓人家祭祀的十四位先祖必定大有来头,悬挂在最高处的那个孩童画像,十有八九便是陈友谅的儿子陈理。当年陈友谅统领六十万大军东征,与朱元璋战于鄱阳湖,最终朱元璋以少胜多,将陈友谅的大军打得大败,陈友谅自己也死在乱军之中。其后陈友谅手下大将张定边等人拥立他的儿子陈理为皇帝,在武昌城登基坐殿。其时陈理只有十一二岁,哪里懂得处置国事张定边虽然勇猛彪悍,却不懂得治国之道,那些辅佐陈友谅的文臣大半死于鄱阳湖大战,侥幸逃生的几位文臣见陈友谅已经死了,六十万大军烟消云散,绝对不是朱元璋的对手,是以有的文臣另觅高枝,投奔了朱元璋和张士诚,有的文臣沮丧之下心灰意冷,遁入深山老林隐居。陈理没有文臣辅佐,进退失据,所辖城池不断被朱元璋的兵马攻陷,最后迫于无奈,只得向朱元璋投降。
朱元璋逼降了陈理之后,将他流放到高丽国,最后陈理死在高丽,尸体不知所终。民间传说陈理是被朱元璋派人毒死,并且将他的尸体焚烧成灰,许多人为陈理鸣不平,编排出了许多离奇故事讥讽朱元璋。九姓人家若是陈友谅帐下大将的后人,祭祀祖先之时,将陈理的画像挂了出来,却也不足为奇。至于其余三幅画像绘的是谁,厉秋风和慕容丹砚、叶逢春都没有猜到,推想这些人都是陈友谅手下的文臣武将。如名将张定边骁勇无敌,与朱元璋帐下第一猛将常遇春齐名当世。陈理投降太祖皇帝之后,张定边就此消失不见,有人说他出家为僧,有人则说他远遁海外。此人被视为陈友谅手下第一忠臣,九姓人家的后人将他与陈理一起祭祀,倒也并不稀奇。文網
厉秋风在锦衣卫南镇抚司文牍库阅读文卷之时,曾经读过朱元璋派遣徐达、常遇春两位大将北征时的一段记载。其时朱元璋叮嘱常遇春与鞑子交锋之时不可轻敌,特意提到当年鄱阳湖大战之后,诸将都以为陈友谅死于乱军之中,六十万大军灰飞烟灭,虽然残兵败将逃回了武昌城据守,不过已成了惊弓之鸟,若是大军将武昌城团团围住,陈理和张定边等人必定投降。没想到朱元璋的兵马攻到了武昌城下,张定边率领将士死守武昌城,压根不打算投降。若不是朱元璋派人买通了陈理身边的宠臣,连哄带骗,威胁恫吓,迫使陈理投降,想要击败张定边,夺取武昌城,却也并非易事。一旦大军困于坚城之下,张士诚虎视眈眈,随时都可能从江浙方向杀来,到时陈家和张家联手,朱元璋的兵马腹背受敌,非得大败亏输不可。朱元璋提起张定边死守武昌城之事,便是提醒常遇春,不要以为鞑子既然兵败如山倒,大都城势必不堪一击,须得小心谨慎,不可重蹈武昌城大战的覆辙。太祖皇帝对张定边如此看重,此人必定有过人的本领。他是陈友谅托孤的重臣,九姓族人将他的画像与陈理并列,却也说得过去。至于另外两人是谁,三人都没有猜出来。此时听松山一鹭如此一说,厉秋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九姓人家与陈友谅压根没有丝毫干系,他们祭祀的是宋末帝赵昺和大臣陆秀夫、张世杰。而文天祥对大宋忠心耿耿,兵败被俘之后,元酋忽必烈亲自劝降,他仍然宁死不降,乃是世间有名的忠臣义士。九姓人家将文天祥与赵昺和陆秀夫、张世杰并祭,却也并不稀奇。
厉秋风思忖之际,只听松山一鹭接着说道:“百余年过后,鞑子已经被大明赶出塞外,听到汉人夺回中原的消息,九姓人家也曾动过回转中土的心思。只是百余年间人口繁衍,九姓族人已近万人,要将这么多人尽数带回中土,绝对不是一件容易事情。听说九姓人家的首领曾经派人前往中土,求见大明皇帝,恳请皇帝允许他们回转中土。其时明宣宗在位,对九姓人家坚贞不屈甚是佩服,答应让他们回转中土,从此不再颠沛流离。九姓人家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欣喜若狂,忙活着收拾行囊,想着早日回转中土,不必在扶桑寄人篱下。
“眼看着事情就要办妥,没想到明宣宗病重驾崩,新君登基,辅政大臣一心想要稳定政局,不欲节外生枝,是以九姓人家回归大明之事只得搁置了下来。待到政局稳定下来之后,这位新皇帝却将宣宗皇帝留下的老臣大半罢黜,宠信宦官王振,将朝政大半交给王振处置。”
松山一鹭说到这里,看了厉秋风一眼,这才接着说道:“阁下来自大明,自然知道这位新皇帝是谁罢”
厉秋风点了点头,口中说道:“老丈说的这位新君,想来便是英宗皇帝。其实英宗皇帝原本并不昏庸,只是他继位之时只是一个孩童,事事都由太后和辅政大臣作主,除了上朝时端坐于龙椅之上装模作样,回到后宫便与宦官宫女厮混,失了管教,日后终于酿成了土木堡之变的大惨祸。若是宣宗皇帝能够多活几年,让英宗皇帝跟随在他身边学习如何处置政务,待到登基坐殿之后,或许能够继承仁、宣二帝的大业,终成一代明君。”
松山一鹭听厉秋风说完之后,点头说道:“阁下见识非凡,说得极是,老夫着实佩服。这位英宗皇帝宠信宦官王振,事事都由王振拿主意,百官知道王振独揽大权,是以纷纷巴结王振。王振贪婪无比,又是宦官出身,不只没有什么见识,而且十分愚蠢,在他眼中,银子胜过一切东西,若是求他办事,须得拿出真金白银来送礼,否则一切免谈。那些一心想做大官的奸贼送给王振许多银子,做官之后残酷压榨百姓,贪法受贿,无恶不作。王振祸乱朝纲,大明颓败之势已然不可避免。”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