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丹砚见叶逢春一副谄媚模样,心中极是厌恶,暗想粮食不足原本也算不上什么大事,与姓叶的也没有多大干系,可是此人偏偏做出这副低三下四的模样,在厉大哥面前作戏,明面上贬低自己,其实是在为自己评功卖好。此人虽然帮了咱们不少忙,但是太过油滑奸诈,一旦有事,只怕他会第一个从背后捅咱们一刀。
念及此处,慕容丹砚心中恼怒,正要出言讥讽,却听厉秋风沉声说道:“眼下咱们虽然被大雪所困,却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再走上两三日,差不多也能走出这片雪原。先前在寒山渔村与柳生宗岩一伙分别之时,厉某请叶先生将粮食分给他们一些。其时叶先生急公好义,多给了他们许多粮食,厉某着实感激。是以眼下咱们粮食不足,过错不在叶先生身上,是厉某计算不周,才会惹出许多麻烦。若是叶先生还要如此自责,厉某可以说是无地自容了。”
叶逢春听厉秋风如此一说,心中大惊,神情登时变得极为尴尬,双手乱摆,口中说道:“厉大爷万万不可会错了意,在下绝对没有推托过错之意。厉大爷将粮食分给那伙扶桑人,乃是菩萨心肠,是在下思虑不周,才会使得咱们留下的粮食不足,与厉大爷无关。”
叶逢春说到这里,向着厉秋风连连作揖。厉秋风见他如此模样,急忙将他扶住,口中说道:“些许小事,何必多说咱们还是仔细商议如何穿过这片雪原为好。”
叶逢春见厉秋风并未生气,心中稍安,思忖了片刻,这才开口说道:“眼下大雪拦路,不过咱们每日至少也能走上十余里,若是没有什么大变故,最多再用三四日工夫,便能走出雪原,找到村镇。只是途中颇为辛苦,只能咬紧牙关赶路。”
叶逢春说到这里,从旁边火堆中扯出一根树枝,在雪地上画出山野道路的图形,这才抬头对厉秋风和慕容丹砚说道:“咱们眼下沿着官道前行,左右两侧都是连绵不断的群山,官道沿着山间平坦之处蜿蜒向前,大约再有四五十里,便能走出这片山野,进入地势平坦的平地。那里有许多村镇,咱们可以采购粮食,安心歇息。”
厉秋风低头看着叶逢春在雪地上画出的图形,思忖了片刻,左手指着一条蜿蜒曲线对叶逢春说道:“叶先生画的这条线就是咱们脚下的官道罢”
叶逢春点了点头,口中说道:“厉大爷说得不错,这条曲线便是官道。咱们眼下就在这里,再向前走出十二三里,便是两条大河的交汇之处。若是春、夏、秋三季,要想过河殊为不易,除非事先备好木船,否则只能建造木筏。好在眼下是冬天,河面结冰,咱们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渡过大河。过了河口之后,前面有两座大山,官道从两座大山之间的山谷穿越过去,约摸要走上二三十里,方能走出谷口。谷口之外便是一片平地,那里有许多村镇,咱们可以在那里采办粮食,放心歇息。”
叶逢春一边说话,一边用树枝在雪地上指指点点。厉秋风和慕容丹砚低头看着叶逢春在雪地上画出的地图,依稀记得来时确实经过这些地方。慕容丹砚皱紧了眉头,口中说道:“这些地方似乎曾经走过,只是仔细回想却分外陌生。比如先前我和厉大哥与叶先生分开时的那条干涸的河流,按理说咱们已经走过那里,可是一路走来,却不晓得它在哪里。”
叶逢春听慕容丹砚说完之后,陪着笑脸说道:“穆姑娘说得不错,那个鬼地方咱们确实已经走过,只是天降大雪,到处都被大雪覆盖,咱们经过之处已经变了模样。而且咱们急着赶路,没有留意四周的情形也是有的,是以咱们虽然原路返回,眼前的一切与前往寒山渔村之时变了模样,却也并不稀奇。”文網
叶逢春话音方落,厉秋风指着雪地上画着的那处山谷说道:“依叶先生所说,只要咱们渡过河口,再穿过这条山谷,便能找到村镇罢”
叶逢春笑着说道:“厉大爷说得不错。咱们赶来之时,曾经在山谷外一个叫作南立町的镇子打尖,不知道厉大爷是否记得”
叶逢春说完之后,厉秋风尚未说话,慕容丹砚抢着说道:“怎么会不记得咱们在南立町打尖的那家客栈叫作青云馆,店家卖的云吞颇为美味。记得叶先生说过,这家客栈的老掌柜也是汉人,当年为了躲避战乱逃到扶桑国,靠着卖云吞白手起家。呀。若是咱们回到南立町,又能吃到美味的云吞,真是太好了。”
慕容丹砚说到这里,想起云吞的美味,不由咽了一口口水。叶逢春笑着说道:“穆姑娘说得极是。咱们走出山谷,先到南立町打尖,歇息一两日,将粮食备齐,再向前走出数日,便能到达初元町,从初元町折向西行,经过古碑山,便能直奔码头了。”
厉秋风听叶逢春说完之后,点了点头,口中说道:“如此看来,最多用上三四日,咱们便能走过河口,穿过山谷,到达南立町。是以眼下咱们带着的粮食虽然不多,想来也不至于饿肚子。”
三人又闲聊了几句,叶逢春向两人告辞,回到自己的油布棚歇息去了。慕容丹砚看着叶逢春的背影,压低了声音对厉秋风说道:“这个家伙好滑。他方才明面上是向咱们赔罪,其实是在提醒厉大哥,粮食之所以不够,是因为厉大哥将粮食送给了柳生宗岩一伙,与他没有干系。此人做事滴水不漏,太过奸诈,须得提防他背地里算计咱们。”
厉秋风知道叶逢春之所以对自己和慕容丹砚如此恭谨小心,是因为他以为两人是奉阳震中之命到扶桑国办差,生怕得罪了两人,使得两人对他心生恨意,回转中土之后在阳震中面前说他的坏话。到时锦衣卫北镇抚司衙门将他召回中土,他不能在扶桑国逍遥自在是小事,只怕回到中土之后还有性命之忧。慕容姑娘不晓得其中的关节,以为叶逢春居心叵测,才会对他如此忌惮。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