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泽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强行压下脑中难以形容的剧痛。
他想过自己这次会输,他也没明白自己这次不会成功,但陆云泽没想到,祂破局的底牌居然是这个。
“你是怎么进来的”陆云泽声音嘶哑地问道。
“呵”那个耳熟的声音轻笑了一声。
“你是说你的洞府,还是说这条时间线”
陆云泽没有说话,空荡荡的眼眶顺着声音,看向了韩立的位置。
韩立也没有继续逗他的意思,只是平静地说道:“你早该想到有这一天的,你那些自以为是的试探,迟早会触碰到祂的底线。”
陆云泽挣扎着坐了起来,双手摸向自己空荡荡的眼眶。
“刚才那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看到那些”
听到陆云泽的话,韩立猛地安静下来,似乎是沉思了片刻,随即笑着说道:“这个其实并不难解释,这样吧,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时间是什么”
陆云泽面无表情地思考了一会儿,平静地说道:“记录事物变化的单位”
“差不多。”韩立笑着说道:“所谓的时间,本身其实并没有意义。它的意义是万物所赋予的。正所谓孤阴不长,孤阳不生,这世间的一起其实都是相互独立,而又彼此依托的。”
“时间本身没有意义,它的本质其实是万物的变化。”
“这就是时间本源的力量,掌控万物变化的力量。”
陆云泽耳边传来一阵嘎吱声,像是韩立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坐了下来。
“而时间线,并不像你所想象的那样,只是一条线。硬要形容的话,它更像是一眼幽深的池水。”
“水面之下的一切,就是这条时间线上本来应该有的一切。本来这些东西应该按照水中的食物链与固定的生活方式,沿着一条既定的道路,一点一点地发展下去的。但是一旦有外力将一块石头扔进水底,这块石头就会将水面打破,将水下生物的正常发展道路打断。”
“当然,水面和水底终会自行愈合,甚至会将那块石头变成水下生态链的一部分,但在打破水面的瞬间,还是会产生一道道涟漪与水花。”
“这些力量在被水池吸收之前,还是会造成一定程度的破坏。而你只是被这涟漪波及了一下而已。”
陆云泽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漠然地说道:“明白了,还有件事我想问清楚一点,你知不知道,自己做的一切都是被祂引导的你为什么还要让以前的自己走上这条老路你为什么直到现在,还在给祂卖命”
“卖命算不上,各取所需而已。”韩立笑了一声,像是在嘲笑陆云泽,又像是在嘲笑自己。
“那时候,当我从小瓶中蕴含的力量上,感知到了天道的气息之后,我就已经明白了。一切都只是祂的谋划。”
“只是那又如何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不是吗”
“既然如此,我又为什么要去改变”
陆云泽顺着声音,平静地看着他。
“代价呢”陆云泽问道。
“呵这世上有哪件事是不需要付出代价的”韩立的声音平淡而又决绝,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年轻,但语气却已经像极了一个垂暮的老人。
“倒是你,做了这么多事,又是为什么呢你明明有大好前途,将来顶端的位置也可以有你的一个席位。而以你的才智,想出不被同化的方法也并不难。你到底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为什么要去对抗一个你根本无法反抗的存在”
韩立平淡地问道,也许他是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放着大好前途不要,宁愿和一个根本无法战胜的对手死磕。
“呵呵呵”陆云泽笑出了声。
他的声音依旧嘶哑,鲜血堵在他的喉咙里面,形成了一个个血块。这让他的笑声像是在荒坟野地间出没的夜枭,令人听着心中发寒。
“也许,我要的东西很简单呢”陆云泽笑着说道:“也许,我只是单纯地想要干死那群想要控制我的王八蛋呢”
“是吗”韩立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句。
“呵呵呵”陆云泽还在笑。
“今天好不容易咱们两个能面对面聊一聊,这样吧,我给你将一个故事好不好”
“哦”韩立似乎来了兴趣。
“在我以前的那个世界里,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很崇拜一个英雄。那时候不光是我崇拜他,我同龄不同龄的人,都很崇拜他。”
“我到现在都记得他的故事,吓东海、下阴曹、闹天宫”
“可是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周围的人都在说,那个英雄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他只是个被算计的可怜虫,一个从头到尾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倒霉蛋。”
“我不相信,所以我去读书,我去翻阅各种古籍和资料,我告诉所有人,他就是一个英雄。”
“但是,没人愿意听我说话,更没人愿意相信我。就算我把所有的资料,所有的文献都拍在他们的脸上,他们也还是不信。”
“他们就是觉得,那个所谓的英雄,只是个被人算计的小丑。”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这么想为什么他们宁愿去相信那些捕风捉影的笑话也不愿意相信我拿给他们看的书籍”
“直到很久以后,我终于想明白了。”
“是吗”韩立笑吟吟问道:“你明白他们为什么不相信你了”
“是啊,我明白了,其实答案挺简单的。”
陆云泽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韩立。
“因为他们不愿意相信,一个不公平的强权是可以被打碎的”
“因为他们不愿意相信,反抗强权的力量,可以强大到能击碎所有的阻碍”
“因为他们不愿意相信,那些高高在上的,面对真正的勇气,有多么的不堪一击”
“因为他们已经不愿意相信英雄,更不愿意相信他们自己了”
“他们宁愿相信,那个从小到大一直崇拜着的英雄,只是一只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猴子”
“韩立,你呢”
“你还敢相信你自己吗你还有反抗的勇气吗”
“你还敢再做一次从头开始的凡人吗”
韩立没有说话,两人沉默着,不知道过了多久。
直到陆云泽恢复了一点对体内法力的掌控,从储物袋里,拿出了只剩一张的虚天残图。
他的鲜血很快滴到了上面,将这张虚天残图染成了一片血红。
“这一局,我入了”
韩立见此,无奈地长叹一声:
“你这么活着,不累吗”
“呵”陆云泽笑了笑,声音异常地平静。
“你这种人,不懂。”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