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浪睁开眼睛,入目依旧是古建筑的房梁。
此时天光微明,外面隐隐约约传来嘈杂喧闹的人声,有叫卖声,吆喝声,喝彩声,闭目勾勒出一幅烟火闹市图。
他脑海涌出一段段零碎的记忆,大梁王朝,长丰镇,道馆学徒
半个月前,长丰道馆主去县城的慈幼局招收学徒,在一番摸骨、识字测试后,幸运的选中自己,带回了道馆内,成为了一名学徒。
“我真的穿越了。”白浪神色复杂,喃喃自语道:“转世投胎,一朝觉醒宿慧。”
根据记忆,这个世界文化语言和前世蓝星华夏一模一样,经济水平相当于宋代,但地理和历史却截然不同。
并且这里有超凡脱俗的炼炁士,掌握腾云驾雾、不死之身、斡旋造化种种能力,以及一些似是非是的神话传说,如先天神魔移山填海,崩断建木。
而道馆便是实例佐证,为玄门仙宗蔓延到世俗的触角,专给仙家大派进行初步的生源筛选,以及镇守地方预防妖魔鬼祟作乱。
背后隐隐是一条直指长生的通天大道,可以说白浪此世身为孤儿被选中,堪称逆天改命,跨越阶层了。
卯时过半,白浪没了睡意,直勾勾盯着略显陈旧的房梁好一会儿,然后闭目养神,视野陷入黑暗中。
混沌意念中竟有一枚温润玉印莹莹发光,色成青紫,细看下似由无数微弱篆文组成,一股恒世不移的道韵流露。
此枚玉印就是带他穿越的罪魁祸首,前世去道观旅游拜三清殿莫名得来,昨晚更是帮助他打破今世胎中之迷,觉醒宿慧这应该是他的金手指了。
玉印曰元虚,功能奇特,像是一款文字游戏的登录器,没有画面、没有音效,只以文字形式展开在视网膜前。
不过里面探索的东西可以拿出来现实,说游戏不太准确,或许元虚印沟通的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只是为何不能真身进入呢非要整的这么复杂。”
看着黑暗,白浪产生疑惑,正欲要实验一番时,外面传来敲门声。
咄咄咄
一道大嗓门声音:“白兄,卯时都快过了,去膳房晚了就没吃的了。”
闻言,白浪脑海清醒过来,元虚印隐没,起身开门,只见一位外貌憨厚的小胖子,十五六岁,名叫张富贵。
对方是前几天才拜师的,但和自己不同,老张家在长丰镇很出名,经营布匹铁器行业的乡绅,靠捐赠银两进来,通俗讲就是走后门,而他是正规考验进来的。
张胖子被贺馆主安排到左院,住在自己隔壁,加上此人没富家子弟的毛病,两人第一次见面就相互结识了。
白浪平静问好,和往常没有区别,两人结伴去道馆膳房。
长丰道馆包吃包住,建立在乡村小城,占地不小,一片园林似的区域,灰白色的石墙将这片区域包围成。
有三清主殿、后院、偏院、灶台、练功场、园林、仓库、田地、兵器库零零总总,仆人也有十几个。
这时一旁的张富贵有些紧张,压低声音说道:“白兄,今天贺师让我们去练功场摸骨,你经历过的,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摸骨吗”白浪一怔,回忆道:“就是看你身体有没有缺陷,能不能修道。”
“啊。”张小胖低头看不见脚尖,挠了挠头说道:“胖应该不算身体缺陷吧。”
白浪瞥了一眼道:“理论上来说不算,但减肥过程很痛苦,你不用担心,一般富贵人家出身很少有问题。”
说罢,他感慨万分,道家修行讲究形体健全,这个世界的仙家也是一样,得道前肉身为长生船筏,尤为珍贵,可惜就以前世卫生条件来说都有大把人征兵不过关,更何况大梁封建社会。
看他今世出身就知道,从小被不知双亲抛弃,投入慈幼局中也就是大梁版孤儿院,数百孤独就他一个人过关,大概还是得利于元虚印护持吧。
“是吗那可太好了。”
张富贵又恢复乐呵的心态,两人一进膳房就干饭。
只是待遇就天差地别了,白浪面前摆着一大碗小米粥,几个馒头,一叠小菜,量大管饱,而旁边张胖子如粤省早茶般,十几笼精致吃食,荤素搭配。
对此白浪倒坦然,毕竟人家交钱了的,而他目前为止还是白嫖,能一日三餐就不错了,据说道馆中午有提供一顿肉,对贫苦百姓来说简直天堂。
“不过只维持两年,不论是否学成都算出师了,离开道馆还要偿还一百两银子当学费。”
白浪一边啃着馒头,一边思索,感觉压力很大,按照大梁物价,百两银子够一家三口吃喝十几年了。
刚成道馆学徒就背上负债,有内味了,道馆不可能做慈善的,再说这是通天大道,倒也不算亏待。
如果不是道馆,白浪未来前途堪忧,可别把慈幼局当善政,多半是白嫖一堆免费劳动力,而到十五六岁半大小子,最是消耗粮食时,又无情踢走,输送给各大地主工坊。
名义上说安置营生,实则几乎等同朝廷买卖人口,下场凄凉。
“这样也好,两世为人孑然一身,也不欠谁。”白浪叹息,暗自定下目标道:“苟全性命,探索长生。”
当务之急还是先想办法还钱,他不喜欠别人的债。
一旁张富贵推了推一叠排骨,憨厚道:“白兄,别光吃馒头啊,吃点肉。”
“多谢。”
白浪不好拒绝,却也没下几箸,看着没心没肺的胖子,心想投胎真是一门艺术啊。
此时膳房又来了两个人,裘衣带玉,一看便是非富即贵,他们看见白浪,却懒得搭理,随后找处地方坐下。
他隐隐有些印象,两人也是和胖子同一批进来的学徒,住在右院,虽然同为走后门的富贵人家,但亦有差别。
两者来自汜水县城的大族富商,张胖子就是乡下的土豪,取名便体现出了,向来看不起,自然也玩不到一块。
白浪倒也不在意他人看法,几句不疼不痒的意见又值几个钱,和他有什么关系。
至于旁边的张富贵心宽体胖,恐怕都没察觉两人漠视的态度。
一顿早饭解决,四人都来到练功场,长丰道馆主贺岚姗姗来迟,要给新来三人测骨。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