聿执给许言倾打了电话,但是她关机了,根本找不到她。
他来到吸烟区,一口气抽了好几支烟,烟丝的辛辣味卷裹在他的舌尖,聿执掐熄烟头后,径自去了赵思南的病房。
没人在的时候,她心情是很好的,她的目的都达到了,一步步如她预想中的一样,很顺利。
病房门被人推开,赵思南侧首望过去,眼里有些期盼,“聿执”
她看到男人身上有种颓废的性感,衬衣领子因为烦躁而被撕扯开,袖子卷着边,下巴上冒出硬硬的淡青色胡茬。
“你昨晚都没睡吗怎么憔悴成这样”
聿执走近,那股子烟味很呛人,却并不难闻。
他双手撑着床沿处,将上半身往下压。“思南,我问你个问题。”
赵思南以为他要问绑架的事,她心里惊颤着,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你问。”
“让许言倾参与试药,对你有什么好处”
赵思南压着唇角的颤抖,她知道了,许安死了,那许言倾就不必再替她隐瞒什么了。
她下意识想抵赖,可那些药跟赵家药厂脱不了干系。赵思南脑子里乱成一团麻,在聿执的逼视下,她更是不敢信口乱说。
“当初有人把我的病历寄到了你家里,除了她还能有谁聿执,我这辈子再也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我心里难受,太痛了”
赵思南抬起手臂,遮了下眼角处,“我也没有真的想害她,王敏本来就撑不了多久,她的试药期也不会太长。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我就只有一个你了,她不光抢走了你,还要侮辱我。”
聿执盯着她,他想她是搞错了。
“不是她抢走的我,是我想跟她在一起。”
赵思南红了眼圈,聿执慢慢地直起身,“你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害她,要不是因为许安要手术,我早就找你算账了。”
“算账”赵思南如今伤成这样,她不信聿执还能要掉她另外半条命吗“你终究没有为我想过,她也在我心上狠狠划了一刀啊,她要是不把我的病历寄给聿伯母,我好歹还能继续做着我的美梦”
她就是要时刻提醒聿执,她变成这样,都是为了他。
哪怕这是在消耗那点所剩不多的恩情,她也在所不惜了。
“医生说你还要住院一段时间,我已经给你请了看护。还有,以后你的所有事都跟我无关,欠你的,我也都还完了。”
“聿执,你别丢下我行吗”
赵思南眼看着男人往外面走去,她伤成这样都没能把他挽留住,为什么
难道他的心,真的被一个许言倾给填满了吗
聿执回到江南首府,如他预料中一样,许言倾没在。
房间里摆了个加湿器,是她在网上买的,白雾一下下从里面袅袅升起,聿执将手伸过去,只摸到一把潮潮的湿气。
他心里堵得慌。
拿了手机给许言倾发微信。
他知道她关机了,但还是一条条发过去。
让她记得吃饭,让她保重身体,让她有事找他。
聿执看到最后一条时,觉得不好,又把它撤回了。
她遇到那么大的事,是找他了,可是他并不在。
许家。
许言倾回到家后,先进了房间,她拖出一个大的行李箱,想将安安所有的东西都收起来。
汪琳珊没进来,只是站在门口,“别收了。”
“妈,我怕”
“怕我睹物思人吗我就算不看到那些东西,我也会想她的,别收了,就当安安还活着,活得好好的。”
许言倾说了声好,就把行李箱塞回去了。
这一天过得浑浑噩噩,她没通知别的亲戚过来,她就想安安静静找个日子,把安安下葬了。
挨到晚上,许言倾饿得难受,从床上爬起来就想吐。
外面的门铃声响了好一会,她开了灯,走出房间,一步步挪到门口去。
“谁啊”
她把门打开,等看清楚了外面站着的男人后,许言倾双手推着门板要关上。
聿执力气比她大,可不敢太用力,“倾倾。”
许言倾用尽了全力,小脸拧着,聿执干脆将手臂伸进去,可她并没有手下留情,身子朝着门板一撞。
门砸在了聿执的手臂上,可就算这样,门还是关不上。
许言倾有些无奈的出声,“你走,行不行”
她力气用尽了,聿执强行将门推开后进去,许言倾脸上有些怒色,但是并未发作。
她快步冲着房间走去,聿执也跟了过去。
两人进了卧室,许言倾将房门关上,“说吧,有事吗”
她态度强硬而冷漠,聿执走过去,双手捧住她的脸,“看看我。”
“别这样,我没这个心思。”
聿执手指抚摸过许言倾浮肿的眼皮,“有些事是我没想到的”
“是赵思南被人绑架,你没想到,还是安安手术会出意外,你没想到”许言倾冷言冷语,打断了他的话,“你是没想到赵思南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吧”
许言倾握住了聿执的一根手指,她将他的手拉下来。
“不需要在我面前表露出你对她的关心,你与其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不如多去陪陪她。”
聿执全身充斥着无力感,“对不起,倾倾,对不起。”
“你去救她,没错,你想还债,没错。但我恨你,也没错。”
聿执从她的嘴里,居然听到了那个字。
恨。
许言倾走到床边,一手撑着床头柜,很慢地在床边坐定。
“我知道,手术有风险,不管你在不在,都改变不了这个结果。但我就是恨你,很恨很恨”
屋里开了一盏灯,是许安生前很喜欢的,有星空图案投在天花板上。
许言倾仰着头看,她其实很想带她去远方,在缀满星星的高处扎个帐篷。陪她聊上一晚,问问她心里有没有藏着一个男孩子。
安安还那么小,太多的事情没有享受到了。
聿执喉结上下涌动着,这样的许言倾,令他觉得她离他很远。
“聿执,我之前答应过你,不提分开两个字的。”
“是”
他听了这话,没来由地有些慌,她想做什么
“那换你来提,行吗”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