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救你。”
聿执动了下肩膀,“江怀”
他声音嘶哑,口气也不是硬邦邦的,带了一种缱绻的音调,把江怀的鸡皮疙瘩都给整出来了。
“小爷,我在。”
“疼。”
江怀轻掀眼皮,你疼,你找我干嘛啊找许言倾啊。
“小爷,你这牙印很深,出血了。”
聿执想低下头去看,许言倾见状,手掌抬起他的下巴。“大男人,这点伤算什么呀忍忍就过去了。”
“你来给我咬一口试试。”
说话间,聿太太也进来了,许言倾听到脚步声,赶紧将聿执的手臂塞到被子里。
她拎着那床被子往上提,将他整个肩膀挡住,只留下个脑袋在外面。
聿太太不说话的时候,气场也是足的,她这几年不大出去应酬,早年间也是上流社会追相捧着的人物,傲气却又娇气。
她走过来,鞋跟落地声哒哒的,听得人心脏都要抖三抖。
江怀赶紧搬了张椅子给她坐,“聿太太,请。”jujiáy
“江怀,你来说说,这件事还有些细节你没说,我问,你回答,行吗”
许言倾瞅了眼,讲话这会双手放在身前,就像个在老师面前背书的小学生一样。
“是。”
“好好的,聿执为什么进棺材”
第一个问题,就把江怀给搞蒙了。
“是黄敏德,用许小姐做威胁。”
“然后呢,他就自己跳了吗”
江怀额头上都渗出冷汗来了,“是。”
“妈”聿执想张口。
聿太太一个眼色打来,“我没问你。”
聿执的脸色有些许不好看。
聿太太似笑非笑地盯着江怀,“可是黄敏德说,主意是这位许小姐出的,是她让他把聿执推进棺材里埋起来的。”
这是江怀打死不能说的实话。
也不知道聿太太什么时候见到的黄敏德,聿执从床上坐起来,许言倾眼瞅着被子要往下滑落,赶紧上前给他按着。
“妈,姓黄的当时拿着刀子,就要捅到我身上了。倾倾让他活埋了我,是因为知道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脱险”
聿太太面无神色地望了过来,“你的意思是,我还要夸奖她两句了”
“如果你愿意的话。”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傻儿子你小时候被绑架的事,你都没告诉过她”
聿执确实,只字没有透露过。“没。”
“看来还是没把她当自己人。”
怎么什么话,都要挑拨两句呢
“不是,我嫌丢人。”
那可不是什么光彩的往事。
聿太太当年几乎不抱希望了,她都觉得聿执那条命就是捡回来的。“那你还敢下那个棺材它比小时候装着你的那个箱子,可怕多了。”
“妈,我现在不是小时候了。”
聿太太盯着聿执的脸,那么倔强,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样。
“你要真的不怕了,你怎么会在里面晕厥”
有些恐惧,是要潜藏一辈子的,挥之不去。
聿执的呼吸声有些加重。
“你为了她什么都敢做,只身一人过去,你都敢你知不知道我们聿家现在全靠着你你爸身体不好,你姐姐也不顺,你要是没了”
聿太太越说越气恼,“整个聿家都得垮。”
这些道理,聿执都懂。
他垂着眼帘,声音听着波澜不惊,却又偏偏卷了什么激烈的潮涌一般。
“她要是没了,我也一样会垮。”
聿太太气闷、郁结,“她一个记者,能报道的东西那么多,偏偏要以身犯险”
聿执躺回了病床上,“您不懂。”
“我不懂,你就懂了”
聿执认真地点头,没有一丝一毫的不真诚,“我真的懂。”
无可救药了。
聿太太恨不得拂袖而去。
她目光在两人身上逡巡,许言倾很懂得分寸,这种时候一句话都没有说。
自己捧着的儿子,落得这样的下场,哪个母亲不心疼
聿太太嘴角勾扯出一抹浅浅的弧度来。“聿执,我以前总觉得你是个冷酷无情的人,不过我发现你在女人身上,总是要吃亏。”
什么叫总是
他不就一个许言倾吗
“妈,你别乱说。”
“生饱饱之前,认识许言倾之前,你不也傻过吗跟别人抢女人,抢得风风火火的,男人啊,征服欲不要太强烈。”
“妈,你别在这害我。”
聿太太搅和了一池水,心里才觉得舒坦些。
她方才一听人是从棺材里捞出来的,她一口血差点就吐出来了。
聿太太起身时,吩咐了许言倾一声,“你也别犟了,他就这个脾气,你从了他,也就这么回事了。永远都是别人手里的最香,你信不信”
聿执推开被子,又想坐起来。
聿太太一眼瞄到了他肩膀上的整圈牙印,“恼什么她又不是不知道你以前的那些烂桃花你这么宝贝她,不就因为她吊着你吗”
她丢下句话后,出去了。
许言倾还觉得自己挺冤枉呢,“我什么时候吊着你了”
从来都是该说清楚就说清楚了。
“小爷,许小姐埋在林子里的药,已经挖出来了。社区医院虽然被烧掉了,不过还是从一些村民家里找到了别的药。我已经连夜安排他们去接受体检了。”
许言倾望着聿执的脸色,还是很苍白。
“江怀,你先出去吧,让他好好休息,别的事明天再说。”
“好。”
关门声传到耳朵里,聿执手掌摸向肩膀,“我小时候被老鼠咬过。”
许言倾心里咯噔下,“被绑架的时候吗”
“嗯,那些人实在太无聊,就想看看人在饿极了的状况下会不会吃老鼠。”
聿执握着肩膀,然后更用力地捏下去。
“他们没想到,老鼠在饿极了的情况下,也会想着吃人。”
许言倾将手伸出去,却不知道要触碰他哪里。
聿执抬起头看她,“我妈说的那些话,你有没有放在心上”
“哪些话”
“说我被该死的征服欲支配,说我抢女人。”
许言倾拍了拍胸口,“我觉得聿太太说得也没错吧,你难道一点征服欲都没有”
“没有。”
睁眼说瞎话吧。
“对我呢说实话。”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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