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虽然能使他短暂抵抗住白知正与江流儿两人完全爆发出的灵压,但却也让体内的血煞业力暴增到一个恐怖浓度。
以至于在姚梦寻的眼中,现在青云的心已然被如血的殷红所掩盖,完全就是一颗充斥着混乱与杀意的炸弹,只需一根细短的引线便可彻底引爆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不过在那无边的负面情绪冲击青云的心神时,洛云剑亦是重新破体而出被其紧握在手,正拼了命的替他镇压血煞业力,以保灵台最后一丝清明。
而这丝清明,青云同江流儿,不,应该说这三人心中所思所想完全一致:
萧洛一。
煞气所代表的红色终于在结界中站稳脚跟,青云连嘴角的鲜血都没去擦拭,狂野而又彪悍的冲向了战圈
“浪淘沙”
“乘风剑”
“霁雨垂虹”
三人杀招齐出,灵光交相辉映。
江流儿起舞弄姿,挥扇之间化身翻浪幽鬼。
青云乘风剑过,所到之处紫蓝兵败如山。
而白知正的“霁雨垂虹”似参考了师兄邹演文的成名绝技“暮雨微蓝”,又似结合了其看家招式“千虹万刃”。
剑影如雨,杀机不掩,后化垂天虹桥,滂沱与奂烂相得益彰,终成威严天象,以绝顶之修为,盖压一切
“哎,白知正要赢了。”
深深地吸了口气,又缓缓呼出,姚破风低沉着嗓音,叹道。
青云的实力还是太过弱小,实在无法维系这鼎足之势,更何况白虹剑指,其内龙吟高亢可闻,界外十数柄灵剑也簌簌而动,结界明显已有不稳之兆。
终于,那巨大的垂虹先是镇压了江流儿的阴风涛浪,而后直接碾碎了青云无往不利的乘风剑芒。
随着二人口中鲜血的狂喷,十数柄灵剑同时拔地而起,结界轰然炸散。
不过见此情形,红尘客的态度依旧十分轻慢,依旧跟个无微不至的母亲似得抱着王玄丹,似完全没有想要重布剑阵的意思,对战斗的结果以及三人的死活也并不在意,之前种种仿佛仅是任性而为。
没了结界的阻挡,江流儿与青云登时倒飞,与此同时,远处天际也相继出现了一绿一褐两道身影,须臾而至。
“是朱师和木前辈”
阿莲惊喜道。
白知正就这么傲然的立于战场中央,三色灵力中也唯有紫色消散的最慢,剑不沾血,衣不染尘,比起三十三界,他那能让八方来朝的气度,尤胜当年
“煮熟的鸭子飞了哦”
红尘客似笑非笑的冲着明钰道,言语间带上了些调皮的挤兑。
“呃人各有志,况且掌门定也有他的打算。”
明钰显然很清楚对方话语中的深意到底是指什么。
“呵呵,这么着急承认干嘛,我又没说是谁。”
明钰语塞,接着轻咳一声,装着清了清嗓子,沉声道:
“二十多年过去,预言之说非是什么绝密,三天四派中皆有笃信与驳斥者,若单以境界实力来作为评判标准,那九州年轻一辈的后起之秀多如牛毛,家家都有一百二十分的自信。”
“可宵说他身上那独特的气息是什么紫微龙气哎”
说着,红尘客又轻描淡写的指了指正紧目不转睛注视白知正的宵。
沉默片刻,明钰却反常而又郑重的点点头:
“许是我孤陋寡闻,海悠剑宗既已举宗投靠神华天,那么一切便成过往,不过这回倒是多谢道友以及宵小友,着实让在下大开了眼界。”
“呵呵,明道友自谦了。”
红尘客哑然一笑,旋即继续欣赏起了自己一手促成的好戏。
且说场中,即便胜负已分,但白知正却没有立即收手,而是径直冲向了江流儿
此刻的江流儿被霁雨垂虹所化的参天虹桥震散了聚拢体内的阴煞,短时间内再难复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白爷身形堪比雷霆电闪,速度甚至已然快到连御风境的明钰都感觉有些模糊,二人于空中四目相对,只片刻,江流儿便猜到了白知正究竟想要干什么。
可现在的他行动不便,任凭白知正的大手即将靠近自己的脖颈,他却依旧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徒劳无力。
好在这时候,一道土褐色的屏障突兀的将江流儿周身包裹起来,白爷一拳轰击其上根本纹丝不动。
就在众人都以为他只能收手之际,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就见此时另一个方向横飞的青云身前,居然凭空出现了一把白柄红穗的中正长剑
灵剑白虹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白虹剑灵
原来白爷真正的目标竟然是青云
此时就连小爷本人都丝毫没有察觉出自己早就是只被毒蛇盯上的猎物,可他与江流儿亦是难兄难弟,霸道的紫微龙气看似被麒麟噬吸收,实际上都是他运转真灵之力,强行镇压在体内。
包括阴煞邪气,消化和吞噬这些力量需要时间,也需要精力,甚至收获都微乎其微,真是赔本的买卖。
现在的他拖着重伤之躯,根本无法对化作白龙的剑灵做出丁点反击。
而最让他感到恐怖的是,白知正初次现身能瞒过自己和姚梦寻的心眼或许是个巧合,可这次的偷袭明显是带着必杀之心的。
只要拥有杀意,那么便不可能逃过心眼的感知,可事实是梦寻至今都没有察觉出白知正心中的异样。
那这只有两种解释,若非其心智亦或道心早已圆润到严丝合缝,道法难侵,那便是他身上的紫微龙气可以阻挡心眼,乃至他人的神识
白虹出现的太过突然也太过迅速,以至于包括阿莲在内的一众好友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天空中忽的降下了十数道颜色迥异的绚烂长练。
正是红尘客的灵剑阵
“玛德,还是老阿姨靠谱啊”
心中刚在庆幸,怎料白知正的宝剑不仅灵性十足,其威力居然也非常强劲
那些灵剑每每遇到它口中喷吐的紫气,竟都纷纷退散两旁,就仿佛碰上了什么诡异的力量,又像是在害怕这虚幻的白龙,居然无一是其一合之敌,眼看即将刺中青云神府
危急时刻,红尘客终是亲自出手
就见其素手轻扬,露出了一节比羊脂还要凝白的藕臂,而那曼妙的皓腕上似佩戴了一只金色的手镯。
手镯光华一闪,接着好似游鱼般活了过来,化作一柄巴掌大小的短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眨眼间便朝着白龙电射而去
但相较于那引得风声雷动的灵剑阵,这柄手镯化作的小巧金剑可以说是平平无奇,除却光华略显夺目,甚至连破空声都不曾响起。
可令人诧异的,金剑在与白虹剑灵所化白龙对峙的刹那,虽很明显受了紫微龙气的影响却未有逃离,而是拼了命的以剑锋披荆斩棘,很快就挣脱了无形的束缚。
眼见紫气无用,白龙那如珠玉般的灵瞳中凶戾暴起,竟直接张大嘴巴咬了下去,似是想将这金剑咯嘣两节,但这时候,不远处却突然传来了一声平淡的呼唤:
“回来。”
悻悻的瞪了一眼金色小剑,略带调皮的白龙重化剑形,接着凭空消失在了原地。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将江流儿救下之后,木洞庭与朱献宁飞落至众人当中,皱眉问道。
还别说,朱老师他们的速度比知静洞天官方响应可快多了,不过行知宫的弟子很清楚木洞庭的分量,赶忙上前汇报。
“长安你好歹也是绛云洞的学生,外宗弟子远来是客,你又何必”
“前辈,长安前辈不过是想看看我等的剑法修为,切磋较艺,无伤大雅。”
蓑衣剑对于绝仙门主嫡女喜怒无常的脾性早有领教,且自己之前还受过对方金缕绸的恩惠,正在头疼如何向众人解释时,不料白知正率先开口,给了他一个台阶。
“哦你是”
执剑抱拳,白爷爽朗道:
“神华天,白知正,见过二位前辈。”
“你就是白知正好,很好。”
撇开对方偷袭青云不谈,光这份淡定与从容,木洞庭对此人的第一印象就非常不错。
他也不是笨蛋,战斗之时竭尽所能斩杀对手本就是理所当然,自然没法指责白知正的所作所为。
这时候,原本处于壁罩之中的江流儿终于逼出了体内所有的紫微龙气,也将吸收入体的阴煞悉数吐出。
随着邪恶意念的消散,他的神志迅速恢复清明,双眼也仅剩瞳仁依旧是那幽冥般的湛蓝,见状,木洞庭也撤去了自己的灵力。
“白知正”
“江流儿。”
死死的盯着对方的胸口,而白爷同样凝眸注视着江流儿脖颈上的草戒,彼此似乎都心照不宣,也绝口未提太微琼华之事。
又扫视了一眼众人,将目光微微停留在红尘客身上片刻之后,江流儿再度将周身以阴煞气团包裹,就此飞奔离去。
他这么一走,场中的温度似乎都上升了不少,不过可怜的青云却依旧无法动弹。
在被阿莲与龙赋诗联手接住之后,他同样全力平息着自己那荒古的气息,只以麒麟噬缓缓吞噬与吸收体内冗杂的力量。
可他并没有江流儿那般凝神境的强大修为,单以元化境的实力想要短时间内消除霸道的紫微龙气根本不可能,别说还有讨厌的阴煞邪气。
于是青云只得仰躺在二女怀中,静静地注视着不远处的白知正。
叮叮:白爷的快速崛起代表着一种“势”或者“道”的成型,不过因为继承上一世力量的属性不同,青云的“势”相对来说更难以汇聚。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