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海伦不说话了,因为杨思源说的都是事实。
她并不是不知道这些道理,只是作为一个刚留学归国没多久的海龟,多少还保留着些象牙塔里那种精神洁癖。
但现实是,进了生意场,就别再装圣洁。
你能做的是保留道德的底线,尽量不去做资本吃人的事,可恶意竞争这种事,是怎么都避免不了的。
“看我的。”
杨思源得得嗖嗖吹着口哨移动到包厢边上。
这普通包厢其实没厢,就一栏杆隔开,两边的人能交流,要是没人注意,你翻过去也可以。
另一边的黎家成瞅见一个陌生又年轻的面孔走到他隔壁,并不是很在意。
他知道隔壁是麦德发包的,能进到这里的人,要么是他的朋友,要么是他的生意伙伴。
方才他也注意到这个年轻人和一姑娘,跟麦德发聊了一会,看上去就像是谈生意。
从姑娘表情看,生意应该是没谈拢。
杨思源本来是装模作样的盯着马场,想借着谈论马匹,引起黎家成的注意。
他本身不懂马,来马场就是图个新鲜,纯粹属于看热闹那种级别。
他想着他胡说一番,黎家成肯定要反驳,他借着机会向黎家成请教马经,以此建立起一个沟通的渠道。
等黎家成侃侃而谈之时,他便一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受教样子,博得黎家成的好感。
然后便伺机把话题带到电脑配件生意上去,争取得到一个单独面谈的机会。
如果把时间点往后推移十二个小时,杨思源再回头看他这个决定,他一定会后悔。
倒不是生意没谈成,而是很意外的谈成了,但整个过程,有点超出了他的预料,甚至差点让他失身于此
马场的广播里,广播员正在介绍第一场的参赛马匹,骑手也正在按顺序牵着他们的坐骑入场,时不时传来观众们的喝彩声。
杨思源也一匹一匹的评判,好的就点赞,不好的直接嘲讽,口气说的像是他很懂行一般,实则全是胡说八道。
到8号马的时候,杨思源说道,“豁,这匹马长得雄壮,腿也长,这一场第一名应该没跑了。”
黎家成一开始觉得这小年轻啥都不懂,没打算理他,后来越听越不对味,跟故意来找茬的似的。
“年轻人,不懂就不要乱说啦,一匹马好不好,跑的快不快,不是简单看看它长得壮不壮,马腿长不长的。”
这是抬上杠了,不过杨思源目的正在于此,你肯开口搭话就行。
“那你说该怎么看”
黎家成四十大几,又历经沧桑,按说不该和一个小年轻的较劲,可他兴趣不多,最喜欢相马,自喻伯乐,聊起马来,自然话多了起来。
他说了一些相马的基本技巧,杨思源看着一副受教的样子,最后却来了句,“大叔,你吹了半天牛,好像你很懂似的。
结果还不是在二等包厢跟我一个小年轻的搁这纸上谈兵
你要是真懂,早就去头等包厢里去吹空调了。”
黎家成那股倔强上头了,他明白杨思源的意思,是说他吹了那么多牛,可没真赢过几次。
而头等包厢里坐着的,要么是马主,要么是真有钱人,这两种人在一起,自然有内部消息,不说赢很多钱啊,起码赢的次数比较多。
黎家成也不至于跟个后生仔生气,却也为了面子解释道,“后生仔,你刚从上边过来的吧”
“对啊有什么问题”
“我就说你不懂嘛,在那玻璃房子里吹空调有什么好的我们真正喜欢跑马的人,都在外边看,这才叫真正有气氛。”
杨思源依旧不服,“大叔,要不咱们打赌啊,我就说,它要是没跑第一,今晚我请你吃饭,地方你随便选”
黎家成笑了,心说这后生仔够愣的啊,跟我年轻的时候倒是很像,年轻气盛,一股子谁也不服的气质。
“那这顿饭,我吃定你了。”
“那可说不准。”文網
“后生仔,你就不懂跑马是怎么回事,一共号马独赢的赔率都排不进前三。
随便一匹马跑的过8号马,你就输定了。”
杨思源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混不吝样子,“大叔,匹马都是软脚虾”
他就是找机会能跟黎家成坐下来单聊,8号马赢不赢其实都无所谓,输了他用愿赌服输的理由,赢了他还有别的理由。
反正目的达到了就行。
黎家成笑着摇头,那意思好像是说,你个后生仔还挺可爱的,就是太年轻了同意莽。
他心说,看这小子样子应该是从北边过来港城做生意的,应该是个家里有点钱的富二代,或者有其他什么背景也说不定。
认识一下也不错,这后生仔很有趣,不过人生的这一课,我得好好教教你,姜还是老的辣。
黎家成唤过一个小弟,叫他去下注,都是一万一万的下,这钱听着挺多,但对他来说也不算啥。
平时玩的多了,有输有赢,总得来说他眼光还可以,整体属于赢的钱多多过输的钱。
等下完了,又回过头来看杨思源,“后生仔,你对8号马这么看好,你不下注吗”
杨思源那眼神给他示意了一下坐在另一头的乔海伦,“家里管的严,不让我玩,怕我定力不行。”
黎家成看了一眼乔海伦,以为是杨思源的老婆,一想这后生仔成家挺早,还是个怕老婆的主,或许他老婆有背景,他才如此妻管严。
想到这儿,黎家成不禁莞尔,又唤回来正要离开的小弟,吩咐道,“第一场万。”
小弟记下去下注了,黎家成回来跟杨思源偷摸道,“这一份算我帮你买的,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
一件小事显露黎家成的性格,有草莽味儿,也大方。
8号马独赢的话,按赔率也才赢七八万而已,人家不在乎。
杨思源当然也不会在乎,不过也不会表现出太过高兴。
“那多不好,这一注赢了,咱俩平分,输了算我的,待会儿我偷偷过账给你。”
黎家成以为他是要面子不肯承认怕老婆,也没在意,摆摆手示意不要客气。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