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攻战第十九日,雷鸣堡城塞附近。
拄刀而立的路德维希一动不动的站在寒风中,被锁链捆住的路易贝尔纳站在他身侧,远处是正在拴马的罗曼。
望着不远处依旧屹立的要塞,面色稍有些苍白年轻骑士突然回首看向路德维希,失血的嘴唇扬起微微的弧度。
“你笑什么”
路德维希眉头轻蹙,即便是为了胜利,这种略有些“屈辱”的方式,还是让他倍感不快。
“您没有让安森阁下来作为我的俘获者,难道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吗”路易轻笑道:
“还是说尊贵的路德维希弗朗茨准将,认为这样做会被属下抢走荣誉,所以不得不将交换仪式放到私下中来进行呢”
“路易贝尔纳爵士,您多虑了,我没无耻到抢夺属下荣誉的地步。”
面对敌人的讥讽,路德维希一声冷哼:
“特地将交换仪式放到私下,也是为了贵军着想看到指挥官为了自己的亲属而纵容敌人,城内帝国军士兵们会怎么想”
“另外,约定好的时间是六点三十,现在已经快超时十五分钟了,您的兄长,艾德兰公国继承人克罗格贝尔纳阁下,对自己亲弟弟的生死这么不重视的吗”
“看起来是这样的。”微笑的路易没有半点否认的意思,还不忘了反讽路德维希:“这么看重时间,您是担心俘虏的价值贬低换不到您想要的东西吗”
就在针锋相对的二人彼此还在冷嘲热讽时,一阵轻快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荒野中弥漫的晨雾间出现了一位骑士。
声音响起的同时,眼神犀利的罗曼已经扶刀上前,按在身后的右手紧握着配枪枪柄,目不转视的盯着那迅速接近的身影。
对方很遵守约定至少看上去是这样在快要靠近的距离翻身下马,徒步而来,让罗曼和路德维希都微微松了口气。
毕竟帝国的骑兵实在是太出名,加上之前那次毫无征兆的突袭,让两人都有些心有余悸如果对方真来硬的,荒野上想要阻拦几十名骑兵抢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迟到了。”
望着身披斗篷,背负大剑而来的魁梧身影,呼吸微滞的路德维希冷冷道。
“因为你挑了个难找的地方。”迈着沉重的脚步,声音浑厚的克罗格贝尔纳停在了差不多十步之外的距离:
“路上多花了些时间。”
“那么在交换仪式开始前,先谈好彼此的条件。”明明对方只有一个人,语气认真的罗曼还是能感觉到压迫感:
“按照约定,我们会将路易贝尔纳爵士交还给您您可以看到,我们并没有虐待或者拷问您的弟弟,回到营地后您也可以亲自问他。”
“而作为交还的代价,从明天开始直至三天后,要塞内的帝国军必须对城外停火,并且不能有任何进攻的动作;而为了保证我们彼此都能遵守约定,这里有一份合约请您”
罗曼还在说着,克罗格的目光则早已经落在一旁的路易贝尔纳身上,目不转睛打量着冲自己微笑的弟弟。
“之后就请您在这上面签字,交换仪式就算正式结束了。”
察觉到自己被无视的罗曼眉头微皱,忍耐着怒意拿出一份纸面协议,走上前去递给对方。
“不用那么麻烦。”
克罗格目光冷冷一扫,让罗曼停在了几步外,紧接着看向同样面带愠色的路德维希:
“把路易留下,你们离开,我保证接下来三天不会炮击你们的耗子窝,城内的军队也不会倾巢而出,将你们赶尽杀绝就这么简单。”
“真的”路德维希怒极反笑:“那请问尊贵的克罗格贝尔纳阁下,我们这些躲在耗子窝里的渣滓,该怎么确保您不会在我们撤退的时候发动突袭,将我们杀个干净呢”
“你们不能。”克罗格的声音依旧是平淡到有些暴虐:
“所以你们才是钻耗子窝的渣滓,唯一能指望的只有我的宽宏大量。”
傲慢,还有毫不掩饰的威胁。
路德维希和罗曼的表情同时一变。
虽然在来之前的交流中,他们就大概猜到对方是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的,但这么蛮横到没有一丝诚意的态度,还是让他们有些出乎意料。
克罗格贝尔纳难道他就这么不在乎自己亲弟弟的死活吗
还是说这家伙狂妄到极点,以为能单枪匹马从自己两个人手里,安然无恙的将他弟弟抢走
无论哪个,都不算什么好消息路德维希暗自握紧了刀柄。
“如果是这样,那我们不能把路易贝尔纳爵士还给您。”路德维希冷冷道:“这种毫无诚意的行为,根本不能称之为协议。”
克罗格冷笑:“是吗那你们那些被大炮轰两下就抛头鼠窜的渣滓,还能在雷鸣堡外坚持几天”
“坚持到要塞陷落为止”路德维希牙关紧咬。
“把路易交给我。”
克罗格开始不耐烦了:“看在秩序教会的面子上,路德维希弗朗茨阁下,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同样的话原封不动的还给您,克罗格贝尔纳阁下;谈判的前提是信任,如果您不肯表露出半点诚意,那么”
克罗格猛地上前一步,抬起的右手按住了撕裂大剑的剑柄,沉重的剑锋化作一道黑影,犹如厉鬼尖啸般砸落在地。
“铛”
巨响在耳畔炸裂,浑身一震的路德维希和罗曼同时拔枪,指向对面。
“站住”
厉声喝道的罗曼上前一步,将路德维希挡在身后,表情无比的严峻。
冷笑的克罗格微微咧开嘴角,拽拖着撕裂大剑向前逼近。
“这是最后的警告”
面色阴狠的罗曼再次发出威胁,额头上已经冷汗密布。
回答他的是撕裂大剑呼啸而至的黑影。
“呲鎯”
炫目的火光在大剑与军刀交汇的瞬间,一闪而过,借势躲开了致命一击的罗曼左手拇指扣下了配枪击锤。
“砰”
几乎是本能般的歪头,让克罗格躲掉了对准脑门的一枪。
瞳孔骤缩的罗曼立刻横起刀锋,犹如鬣狗的利爪般扑来。
“铛”
又是一声利刃间的碰撞,大剑上传来的力道将直接罗曼撞开,他都能听到自己右臂骨头的哀鸣;强忍着剧痛的他抢在分开的那一刹,再次拔枪射击。
“砰砰砰”
三枪连发,全部落空;拽着残影的大剑一记横扫,击飞了罗曼手里的配枪。
看着那魁梧的身影转瞬间冲到眼前,罗曼咬紧了牙关。
“咚”
砸落在地的大剑卷起阵阵烟尘,遮住了两人的身影。
片刻后,烟尘散去。
面色错愕的罗曼盯着对方,一声不吭的喘着粗气。
攥着对方握刀的右手,克罗格很是不屑的打量了眼“险些”劈开自己脖颈的军刀:
“鬣狗似的战斗姿态没想到,居然还能撞见一个狂猎骑士血脉的天赋者”
“告诉我,渣滓,你和沃顿家族是什么关系”
感受着从右手传来的力量,罗曼的表情开始微微变得扭曲。
“不说话”克罗格的眼睛逐渐眯成一条缝:
“没关系,你的血会告诉我答”
“克罗格兄长,住手吧”
一声及时的呼喊,拦下了已经按住剑柄的克罗格。
深吸一口气,面色严肃的路易回首看向身侧的路德维希:
“我在来之前答应过安森巴赫,所以我在此向您承诺:如果我的兄长违背了今天的协议,那么我就会离开要塞,加入您的军队。”
“这是我的承诺,一个骑士的承诺无论您信与不信”
说完,他扔下惊愕的路德维希,大步离去。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