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返回圣艾萨克学院的马车内,面色平静的布洛恩如同往常那样,从车厢的抽屉中取出一瓶葡萄酒和玻璃杯,为梅斯霍纳德教授斟上满满一杯。
身为教授身边最亲近的“学生”,布洛恩很清楚他究竟对这种紫红色的酒精饮料有多么痴迷就像知道为什么教授明明对咖啡充满了厌恶,却还能对王都城内大大小小的咖啡馆了若指掌。
答案很简单:在咖啡馆遍地的克洛维城,这种“小嗜好”却是非常好的掩饰,足以为教授解释他出现在任何一个城区和街道的理由。
一个酷爱咖啡并为了品尝不同风味,经常出没于王都各个角落的历史系教授,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就在他将酒杯轻轻放在桌上,小心翼翼的推到教授的能碰到的位置时;那只原本在翻阅书页的手突然抬起,将一卷用丝带系着的羊皮纸卷轴放在了他面前。
“教、教授”
视线落到卷轴上的一瞬间,布洛恩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你的补偿。”
头也不抬的梅斯霍纳德依然在翻阅着那本艾萨克兰德的生平,低沉而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在车厢内响起:“忘记了么,我在咖啡馆时曾经答应过你。”
“可是”
“不必多想,这只是对你一贯以来勤恳工作的补偿。”梅斯霍纳德轻哼一声:“作为我的学生,你不应该把注意力放在这种小事上面。”
布洛恩身体微微一颤,默默的深吸口气,让自己从震惊中冷静下来。
“按照您的命令,我针对安森巴赫进行了一系列的调查。”
收起卷轴,正襟危坐的布洛恩冷静开口道:“和他之前承认的内容相同,因为钢铁苍穹号事件被近卫军盯上,并且疑似与德拉科维尔特斯发生过关系;眼下他在博莱曼大街的公寓外就有至少两人以上,十人以下的盯梢。”
“大体上,目前还没有能证明他撒谎或者隐瞒任何情况的证据”
“但是”
梅斯霍纳德轻轻翻阅着书页。
“我在调查他行踪的时候,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布洛恩沉声道:“一个叫莉莎的小女孩。”
“她第一次出现是在钢铁苍穹号的列车上,之后又随安森巴赫抵达王都,眼下以他妹妹的身份和他一起住在博莱曼大街的公寓里。”
“但据我了解,安森在他家族中这一代的直系亲属内,只有一个仍在乡下的哥哥,并没有所谓的妹妹;而且她出现的时间也完全不对,那一班次的钢铁苍穹号是从橡木镇出发,直达王都的列车。”
布洛恩顿了下,冰蓝色的眼睛里流露着思索的光芒:“再考虑到安森巴赫离开军营时是孤身一人换而言之,这个所谓的妹妹和被近卫军通缉的德拉科维尔特斯,是同时出现在安森巴赫身边的”
“所以”梅斯霍纳德翻阅书本的手停了下来:
“你认为二者之间存在联系”
“至少存在疑点。”布洛恩用力点头:“我不认为安森巴赫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仅仅是和德拉科维尔特斯见过一面而已。”
“或许他的确不清楚这个人的真实计划,或许是被这个人所利用,或许两个人有过某些约定无论是哪一种,他都不可能对德拉科维尔特斯完全一无所知。”
“而那个被他当成妹妹的小女孩儿,也许就是其中的关键”
“啪”
梅斯霍纳德轻轻合上书本,右手盖在那刻着烫金字的封皮上。
直至这一刻他的脸上才终于露出了些许凝重的表情,目光扬起,默默注视着布洛恩的眼睛:“你有多少把握”
年轻学士抽动着喉咙,拼命抑制着发抖的身体:“目前还很难说。”
“到现在为止,我们的情报网还是没有找到关于德拉科维尔特斯的任何消息,甚至连任何的线索都没有,就像蒸发了一样。”
“甚至包括所有与他发生过接触的人,也没有谁清楚他的行踪,我怀疑是他背后的势力在刻意避免他遭到调查若是从这个角度思考,近卫军会冒险对安森巴赫动手,也就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我不是在问这个。”梅斯霍纳德轻声道。
被打断思绪的布洛恩面色一怔,冰蓝色的眸子有些恍惚。
“我问的是,对于安森巴赫你有多少把握”梅斯霍纳德凝视着他的眼睛,声音变得有些玩味起来:
“你已经和他见过几次,并且对他展开过详细的调查了;告诉我以你的判断,我是否还应该继续相信他”
“我、我这个”一下子慌了神的布洛恩变得结结巴巴起来:“他是教授您亲自挑选的人选,而且在雷鸣堡之战中贡献突出,我觉得我没有资格”
“没错但他现在和秩序教会走得很近,并且最近似乎还有隐瞒真相的嫌疑。”梅斯霍纳德悠悠道:
“最重要的是,接下来他要直接面对的人是秩序教会的总主教,路德弗朗茨亲爱的布洛恩,你觉得他真的不会暴露吗”
“教授,您的意思是”
“我们要做两手准备。”梅斯霍纳德冷冷道:
“虽然我很乐意相信我的学生,但不得不承认秩序教会的实力这是一步险棋,必须确保安森巴赫一旦暴露或者反水,我们能及时应对和止损。”
“你这两天做的不错,尽量保持住和安森巴赫的友谊;最近王都的局势非常微妙,我可能无法经常和他保持接触。”
“近卫军濒临裁撤,内城区的暴动,教会的突然干预现在还有这个叫德拉科维尔特斯的家伙突然冒出来。”
“我怀疑计划利用这场帝国和克洛维王国的战争去改变局势的人,很可能并不仅仅只有我们。”
“那还会有谁”布洛恩下意识的追问道。
“所有人。”
“所有人”
“所有对眼下的局势充斥着不满的人们。”面色凝重的梅斯霍纳德轻声道:“王室、贵族、工会、枢密院、陆军渴望着昨日的辉煌,或者期待着一场混乱的野心家们”
“都会一个一个的跳出来”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