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管家出去,米饭分给大家吃吧,他不饿
管家叹口气,出去了。
朱庆瑞知道,自己现在是绝路了,再没有翻盘的可能。
死,对他来说并不可怕,只是不甘心,他的仇还没有报。
他能坚持到现在,并不是舍不得这副让自己都无比厌弃的皮囊,而是不甘心啊
不甘心自己满腹才华却屡屡失败,明明他的计谋都堪称完美,怎么还会输的这样彻底
但现在他想开了,在绝对的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却突然想通了。
他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错的很离谱。
这一切都是自找的,怪不得别人,若是能放下仇恨,就不会有后来那么多的事情。
时莜萱不是没给过他机会,是他自己不要,放弃了。
时莜萱不只给过他机会,也给过他哥哥机会,但是他们兄弟俩都放弃了这样的机会,选择了对抗。
真的只是为了报仇吗
他现在突然冷静下来,开始反思自己的一生。
对别人说,当然是为了报仇,甚至对他最亲近的人,他的管家他也是这样说的,但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当然不只是报仇,还有野心。
他要当朱家真正的家主,再现朱家曾经的辉煌,他要高高在上,受万民敬仰。
小时候见不得光的日子,和私生子的身份,他已经过够了,他要走在人前,正大光明
但是呢
这一切都结束了,这辈子也结束了。
这样也好,终于解脱了。
不用在绞尽脑汁的算计别人,也不用被人像是追赶过街老鼠一样,四处逃窜
他把管家叫进来,不让他关门,也不让他靠近,就让他守在门口。
朱庆瑞用仅有的一根手指,摘掉面具,露出纵横交错,狰狞恐怖的脸
管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他急切问道:“家主,您想干什么您千万不要做傻事啊,我们那么多艰难困苦都走过来了,还担心目前这点小小的困难吗”
朱庆瑞笑了,是发自内心的笑。
笑容让他的脸,看上去都不是那么狰狞恐怖,有种解脱的美。
他对管家道:“义父,你我虽然是主仆关系,但是我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你在我心里的位置,比我父亲还重要”
“家主,您别这样说,老奴惶恐”
朱庆瑞道:“你让我说完,我有几句话要交代你。”
“我要走了,我一个人走,你们都要好好的活下去,千万别想着报仇了,我如果不报仇,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死,对我来说是解脱,我终于不用整日活在恐惧和痛苦之中,念音再也不能威胁到我,也控制不了我了。”
他突然放声大笑,笑的痛快淋漓,把嘴里的假牙都笑掉了。
真是可笑,冤冤相报何时了,这样简单的道理,他居然现在才明白。
“家主,家主您不要这样想,您要活着,活着才会有一切的可能,您忘了吗这是您对老奴说的话啊”
管家痛哭流涕,他试图劝说家主,尽管他知道希望渺茫。
朱庆瑞留给他最后一句话:“你要善终,忘了我,忘了朱家。”
说完他再没有了声息,很快,嘴角流出黑色的毒血。
这样的死法,是他为自己保留最后的尊严。
管家和几名心腹,准备把他埋在院子里,坑刚挖好,“砰”的一声,门被撞开,念音带人冲进来了。
“拿下。”
念音一声令下,几个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缴了械。
她发现朱庆瑞死了,可惜的直跺脚。
“可恶,你怎么就这样死了我还是来晚一步”
她不甘心,亲自验明正身,最后一丝希望也没有了,死的人确实是朱庆瑞。
管家几个人怒骂念音,但被五花大绑,用胶带封住嘴,这下骂不成了,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怒瞪着她
“瞪什么瞪信不信我把你们眼珠子挖出来,让你们几个走狗生不如死”
念音心狠手辣,说到做到,她是这么说的,也真准备这样做。
但是她没成功,黑寡妇带人也从外面冲进来,阻止了她
“不行,你一个外国人不能在国的国土上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些人是国人,应该交给我。”
黑寡妇刚回到国,还不足一星期。
她穿着军装,依然艳光照人。
黑寡妇原来就是刘凯的部下,刘凯重新出山,全力扶持齐诗诗,黑寡妇又是齐诗诗的“嫂子”,让她回国帮忙并没有很难,几乎是联系上,她就同意了。
但是,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
念音从见到黑寡妇第一面起,两人就相互看对方不顺眼。
现在黑寡妇来搅局,念音自然不同意:“滚开,你少拿着鸡毛当令箭,别逼我连你一起办了。”
“我怕你老娘不是被吓大的”
两个女人都是火爆脾气,说着就动上手了。
好在还有最后一丝克制,只是拳脚争斗,没有动用武器。
两人打了半天,并没有分出胜负
最后,双方气喘吁吁的表示,不打了,坐下谈判。
黑寡妇对朱庆瑞同样没有好印象,再说人都死了,朱庆瑞的尸体对她来说,没有一点价值。
但是她来的时候,领到的命令是抓活的
既然活的朱庆瑞带不回去了,那就把他的手下带回去,也能交差。
念音一开始不同意,但没打赢也就同意了,反正那几个人她也不敢兴趣,带走就带走吧。
她命令人在朱庆瑞的尸体上浇上汽油,就地烧了。
熊熊火光亮起,这时候她接到阿母电话。
姬英杰得知朱庆瑞已死,叹口气道:“你将他好好的安葬吧,再请些僧人为他念经超度,希望他下辈子能投个好胎,重新做人。”
“阿母,您就这样放过他了他可是害的我们姬家千年基业毁于一旦的罪魁祸首。”
姬英杰道:“那都是去过的事情了,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你也不要再揪住不放,就让它过去吧,人已经死了,就算了。”
念音虽然不太情愿,但她多年来已经养成对阿母言听计从的好习惯,既然阿母这样说了,她必须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