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筝缓过神来后,视线落在眼前这个小少女身上。她面色复杂微妙,一时间些哑口无言。
这草该不会真的是她某个前世生出来的吧难道她某个前世是一棵草
云筝轻咳了一声,恢复冷静地皱眉道:“我不是你娘亲,你认错草了。”
小姑娘听到这话,似不解地拧眉抬眸看着云筝,又凑近嗅了嗅她伤口处的血腥味。
她就是娘亲
小姑娘看着她的伤口,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她小脸煞白,着急地解释道:“娘亲,我不是故意伤到您的,您原谅我吧要不然您打我骂我都可以,可是您不能不要我啊”
“呜呜呜我等了您好久好久,久到记不住时间了。”
“我是一棵没娘亲要的小草”
她说着,那豆大颗眼泪不停从眼眶流出,淌过白皙细嫩的面颊,然后滴答滴答地掉落在地面上,可怜兮兮的。
云筝愣住,完全没想到这小草姑娘居然会哭。
“娘亲”
云筝抿了抿唇,叹了口气问道:“你真的是我生出来的”
小姑娘听到这话,骤然怔住,她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道:“不是啊,我是娘亲您亲手种出来的。当年,是娘亲您集神魔两族之血,浇灌在我的种子胚胎上,然后让我储存神魔之力孕育而生的。”
云筝心底松了口气,种草和生草是两个概念。她低眸瞧着眼前的黑裙小姑娘,有点难以接受,自己年纪轻轻就当了草的娘亲。
神魔两族之血
云筝眼神凝了凝,俯身将她扶起来,问道:“你方才说,在这里等了我很久,那我以前是什么身份”
黑裙小姑娘依恋地攥着云筝的手,她眼神仰慕地看着云筝,自然而然地回答:“娘亲自然是最尊贵的存在,能上天入地,破天开地,还能让万兽屈服。”
云筝听到这描述,不自觉地想到了妖神。
“我的身份具体是什么你可知道”
黑裙小姑娘咬了咬唇,“对不起娘亲,自我有灵识以后,娘亲您就消失了,还没等我知道您的身份,就有一个魔族他强硬地将我迁移到这个地方,还迫使我叫他爹爹”
云筝眼神骤然冷了下来。
魔族难道就是魔神
黑裙小姑娘见云筝脸色不对劲,心中便更确定那魔族是娘亲的死对头,她顿时气鼓鼓地道:“他还在墙壁上描画娘亲您的画像”
云筝听到这话,愣了几秒,那壁画中的美人竟然就是她自己,难怪她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她立刻想起了在中灵州诛魔战场里的墓地里,壁画中的美人让自己杀了魔神
原来,这就是自己给自己的忠告吗
若在圣墟天凌大会时的那个鬼面面具男人就是魔神分身,那他定然是将自己视为了死敌,想要除掉自己的魂体。
“你可知道那魔族叫什么”云筝问。
黑裙小姑娘眉宇紧皱,显然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她惊惧地摇了摇头,“娘亲,我不知道,他很古怪的,身上的力量十分恐怖。有一次我不愿叫他爹爹,他竟暴怒将我劈成了两半,自那以后,我就重伤陷入了沉睡中。”
云筝见小姑娘浑身颤抖着,心中微涩,然后抬手将她揽入怀里,右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
“别怕,以后有我在。”
小姑娘感受到温暖,然后抬手紧紧地抱着云筝的腰,小脸十分欣喜地道:“娘亲,您终于肯认我了我终于不是一棵没有娘亲的小草了”
她紧紧靠在云筝那软软的胸脯上,闻着云筝身上的气息,她越发感到满足,这就是娘亲的味道。
她用脸蹭了蹭云筝的胸脯。
云筝骤然僵住,脸颊微微烫了起来,蹭胸的行为是不可取的
她抬手将小姑娘的头颅挪开,却见小姑娘仰起小脸,神色小心翼翼地望着自己,眼眶有泪珠在打转着,怪让人可怜的。
小姑娘语气低落,“娘亲,你是不喜欢我吗”
云筝愣住:“没有。”
“我会乖乖的,您不能不要我。”小姑娘倔犟地咬着唇,泪眼朦胧。
云筝深深地叹了口气,抬手抹掉她脸颊处的泪珠,“娘亲没有不要你。”
小姑娘闻言,破涕为笑,她依恋地用脸贴了贴云筝的手指,然后说道:“娘亲您要跟我契约,这样就能将我带走了。我要永远永远留在娘亲身边,当娘亲的小草。”
还没等云筝回答,小姑娘就融合了方才云筝溅落在地的鲜血,随即开启了契约法阵。
赤红色的法阵光芒顿时笼罩了一人一草。
定下的是血契。
契约刚完成,这时一个肥胖如猪的男人焦急大喊着冲了过来,“主人,您是吾的主人,吾将生生世世地成为您的奴仆,伺候你”
九婴很快就跑到了云筝面前,他毫无骨气地跪了下来,神色夸张地哭喊道:“主人,您要救救吾啊,不要让饕餮大人吃了吾啊如果吾没了,谁来贴心地伺候你啊”
这时,饕餮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走了过来,他直接抓起九婴的手臂,张开口就万咬下去
“不要啊”
九婴凄惨的声音乍然而响。
“痛痛痛”九婴那张肥胖的脸庞面露狰狞,冷汗直冒,嘴里反复嘟囔着:“要死了要死了”
现场寂静,偶尔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
九婴那双绿豆眼原本紧闭着,但是手臂处好像没有疼痛感,他睁开双眼看向自己的手臂
完好无损
而饕餮此刻抱着一颗巨型灵果,一口一口地咬着,饱满的汁水沾到了嘴唇边缘。
九婴抬头见云筝无语地看着他,他尴尬地嘿嘿笑了两声,“主人,您真是心地善良,是这世间最好的人类,吾将成为您最忠诚的奴仆”
黑裙小姑娘眉目微沉,直接抬腿踹了他的胸口一脚,“聒噪”
云筝诧异地瞧了她一眼,她居然还有两副面孔。
九婴往后跌倒,痛呼一声,然后又赶紧跪着,声泪俱下地道:“神魔草大人,吾错了吾错了吾是你们最忠诚的奴仆吾任劳任怨,挨骂挨打,绝对不还口、不还手”
黑裙小姑娘神色认真地道:“娘亲,他不配当您的奴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